再次醒来的袁世清已经不在乎自己是梦境还是幻境,是还阳还是重生,是在冥界还是在阳间;看到床头交往了一辈子,去世二十年的兄弟陈浩,所有的不安都被兴奋取代。
但这种兴奋没有持续多长时间,随着两人的交谈和床头的病例卡以及一针破伤风的痛楚,让袁世清可以确认目前所处的情况:重生了,1998点7月10日。
去世前的袁世清是个随缘的人,年纪大了不随缘也没办法;不喜欢规划好的生活,和几个中二老人没少让儿子操心;也努力不让自己的欲望控制自己,当然九十岁以后也不需要什么人生规划,同时也没有什么欲望了。
想想上一世自己最快乐的就是无拘无束的童年、无知无虑的少年,然后就是陪着爱人养病的休闲时光,最后是没有思想、盲目行走的背包客生涯;其他的经历都不想回忆,中年像狗一样活着,把自己变成了物质的奴隶,不停的努力改变自己,结果却在努力过程中迷失了自己。如果前世说有什么遗憾,那就是上班的时间太长,浪费了最好的年华。
对于能够重活一次,自己没有什么兴奋的,甚至有点厌恶,主要是因为没有办法适应这种原始的生活方式;早上拿着脑震荡的诊断结果,办理完出院手续的袁世清,在宿舍外面的公共厕所用力过猛,直接激起了“公粪”。所以看着兄弟帮忙买来的豆腐脑,一点胃口也没有,看一眼都反胃。
“世清,真的不需要让四叔、四婶来看看吗?”
陈浩也是无精打采,袁世清看着实在是不正常,腿脚有点像脑血栓后遗症,上身则是帕金森附体,说话完全是神经错乱、不知所云,现在吃个豆腐脑也不正常了。
“浩子,已经问四次了,不是和你说了没有事么,就是有事又能怎么办,该检查的一项也没有落下,有病没病都得受着,现在家里人都在田里忙活,晚上我会打电话的。”
一边对着豆腐脑发呆,一边应付陈浩,袁世清感觉实在吃不下去了,这碗豆腐脑要是再看一会儿,胃里的三个包子马上就能从嘴里跑出来,还是先回宿舍看看吧。
袁世清的高中没有宿舍,学生只能在外面租住,附近的居民就把多余的房子租给学生。而他们租住的宿舍是胡同里的民房,也叫平房,里面住着老小三代七口人;由于经济不景气,连老带小退休金和工资都发不出,就把里屋的小单间租给附近二中的学生补贴家用。
宿舍大约十多个平方,一张大床,一个书桌,两把椅子。
想着晚上两个男人挤在一张床上,虽然床有2米多宽,但想着和男人同床,即使那个男人是自己一辈子的兄弟,身上的鸡皮疙瘩还是往外冒。
看着站在宿舍里面忙碌的老伙伴,和记忆里一点没有变化,还是那样强壮,1.72米的身高,170斤的体重,却一点都感觉不到肥胖;脑袋粗壮、脖子粗壮、身躯和四肢更是粗壮,连面部五官都是粗壮的,特别是两条眉毛,浓密而上挑,让人显得威武有力。
陈浩也是出生在农牧场的农二代;据说陈家祖上开过镖局,家里男女都会点武术,因为计划生育政策,陈浩就是目前陈家武道的唯一继承者;也就成了袁世清儿时唯一打不赢的同龄孩子。
袁世清每次挑衅都被个头不高的陈浩打的鼻青脸肿,惨败而归。小时候长得傻大黑粗并且自封全村无敌的袁世清,挑衅失败几次后,就把这个夯货变成了朋友,而后变成两个人一起在村里称王称霸。
还有一部分的原因是打输了没法回家,因为鼻青脸肿的回家根本得不到家长的同情和支持,只能换回一句“完犊子,打架都打不赢”。
想着后来这位大侠三起三落的经商生涯,袁世清的嘴角扬了起来。因为每次生意失败都会离婚,然后生意成功了再次复婚;每次向自己借钱时都会把他的奥迪汽车抵押给自己,不要还不行;如此离婚复婚重复了三次,而自己的家中总有一辆汽车是他的。
好在年轻的身体让袁世清很快适应了现在的环境,在没有一样家用电器的宿舍里休息实在无聊,就决定放弃老师给的病假福利,下午去学校上课看看。
当然也有开心的事情,前世已经习惯了的预制菜和速食食品,在校外食堂看见久违的人间烟火,甚至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提出参观厨房;虽然卫生条件不太乐观,但见到几个厨师一起工作的场景还是让人欣喜,毕竟自己临终前,厨子和电工已经快要合并成一个职业了,所谓机器不坏,就能烧菜。这点惊喜让主角忘掉了早上豆腐脑的尴尬,吃了两大碗米饭后就回到了教室。
“袁世清,身体怎么样”
“袁世清,恢复的不错么,听说你把球门门框都撞歪了?”
“我就说没事吧,袁大头的脑袋根本不一样。”
教室在袁世清进来的瞬间安静了几秒钟,然后迅速热闹起来。
在同学们的几句话后,自己袁大头的外号就叫的很顺口了。同时也体会到了传言的可怕,昨天还只是把门框撞破了漆,今天就变成了门框歪了,幸运的是球门还在那里,要是拆了的话,传言可能变成传说,再过几天就可能变成神话了。
袁世清怀着好奇心的看着一张张记忆中亲切的面孔,大部分已经叫不出名字了。还好一个社牛的家伙跳了出来,缓解了不知道怎么回答问题的尴尬。
“今天由于袁大头没有参加我们的决赛,虽然遗憾的输了比赛,但亚军也值得我们庆祝。为了比赛成绩,为了友谊,为了庆祝袁大头的健康出院,今天晚自习后我们庆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