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时至今日,随着时间推移,五军都督府的实际权力逐渐被兵部取代,实际军事决策权逐渐转移到兵部,几乎快成为国家象征性部门了。”
“武将功勋所能掌控的,唯剩下京营还能够说的上话。”
“倘若京营,再被陛下拿走,落入文臣的手中,那么朝堂上何人还能够与之文臣抗衡。”
“非老臣言文臣坏话、瞧不起他们,实乃世间万事万物,终归讲究平衡二字,朝堂上一旦文臣失去了制衡,成了一个整体,实乃于皇权百害而无一利。”
“古往今来例子屡见不鲜。”
“此间老臣愚见,望陛下三思而行,切莫让事情横置无法挽回之地。”
此话一出。
瞬间攻守易行,直接轮着朱祁钰不淡定了。
言语虽轻,但此间所蕴藏的深意,简直令人骇然、难以淡定。
不可否认,此言乃是切切实实的,说到了朱祁钰的心坎里,同时也让朱祁钰瞬间来了兴趣,真是做梦都没想到这样的一番言论,居然能够从武将功勋的嘴里说出来。
亦是没想到,武将功勋中居然有人能够将,现如今朝堂上存在的弊病,给看的如此的清楚。
于此,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能够将此间问题给看的如此清楚,亦正合朱祁钰之心意,如此甚好。
想着,想着,朱祁钰嘴角不禁浮现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瞳孔中半眯着的双眸变的深邃,饶有兴趣的盯着发言的成安侯郭晟看了良久,淡淡的道:
“成安侯....”
“能够有此远见。”
“实属让朕为之大开眼界。”
“不过.....”
说到这里,朱祁钰顿了顿,略带着些许疑惑道:
“朕亦很是好奇。”
“既尔有如此远见,又认为此间存在这般严重问题,已然刻不容缓,危及朝堂皇权根基,不知为何不曾听闻,尔向上谏言过呢?”
并未认同,亦并未言语反对。
让郭晟有些摸不准,朱祁钰究竟是何种态度。
不过,既然已经站出来,他也已经被逼到了绝境,自然是没有任何的后退可能,遂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自己思绪,露出一抹苦笑微微摇了摇头,硬着头皮道:
“非是臣不愿谏言。”
“武将功勋中骄兵悍将甚多,亦非所有人皆为良善,不知收敛、不讨人喜者数不胜数。”
“自古皇权帝王,最为忌惮者为将为军。”
“遂臣何敢过多妄言,且论照以往亦还说的过去,文臣自知收敛,不敢做的太过,但自宣宗皇帝驾崩、独留幼帝,三杨辅政后则一切慢慢的变了味。”
“言表面上看似为避险,不敢擅染指军权恐遭非议,但实则真实目的,谁也不知不晓。”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自那时起武将功勋失势.....”
“本此次太上皇御驾亲征,张老大人亦想以胜仗,借此改变当下之局势,何奈天不遂人意,历经土木堡之变,不仅未挽救分毫颓势,反致使雪上加霜。”
“如今陛下要京营,臣等自没有拒绝的理由,但恳请陛下为了江山社稷、祖宗基业,望请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