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老大直接取了他的性命,双方打起来,再伤了老大或者老四,更是后悔莫及。
不过周成柱死了,忠心该奖,不能让下面的将士寒了心。
但是新的定海伯该如何安置,他又犹豫了起来。
父亲意外去世,儿子还会像父亲一样忠诚吗?
三月十四,废太子逼宫四日后,周伯祖带着一队亲兵,在京郊的驿站换了最后一次马。
昨天接到内侍的圣旨,他才知道,太子与父亲已经去了三天。
来不及款待内侍,跟总督大人请了假,就带着十个亲卫马不停蹄往回赶。
还有长随与十个亲卫则留在营地帮他收拾行李,他很清楚,父亲去世,他恐怕不会留在山海关大营了。
快马奔驰了一天一夜,终于能看到远处的京城。
跟驿卒展示了公文,将已经累急的军马换了新马,他去了一趟茅房,就准备回去。
突然听到了有人招呼他。“大爷……”
周伯祖看到熟悉的二管家周吉打扮的像个军士,楞了一下,四周看了一眼,没有人注意他们,连忙打发了亲卫去牵马。“你们快去收拾,我歇口气。”
他假装歇息,坐在了路边堆马饲料的干草垛上。
周吉常常以文人自居,今日打扮的像个军士,显然为了隐人耳目。
周吉也不看他,慢慢从他面前经过。
“老夫人让我过来提醒大爷,老爷已经去了,周家都该回乡丁忧,若皇上不许,世子尽量请任定海水师提督。”
低声说完,周吉就慢步走了过去,很快就消失在视野中。
周伯祖楞了许久,脑子里一片混乱。
传旨内侍只说因为废太子逼宫,导致父亲身死,怎么死的,却没有说清楚。
现在母亲偷偷让人传话,显然另有内情。
丁忧?
文臣丁忧正常,父母去不丁忧,还会被御史弹劾。
可是武将在本朝,几乎没有丁忧一说。
大顺除了南边还算太平,仅有一个茜香国偶尔有些摩擦,整个北方都局势严峻。
东北有满清,北方有蒙古,西北还有蒙古部落与藏地都跟大顺有边境纠纷。
特别是北方,每年秋冬只要贸易不顺,就要打几仗。
而回水师,周伯祖之前根本没有想过。
他父亲封定海伯,出身水师,可他根本没有上过船。
才几岁的时候,他就跟父亲来了京城,故乡定海是什么样,他都不清楚。
他仰仗父荫,进了军队就从把总干起,现在升任指挥使,掌管三千军士。
如果进入水师,跟地方水师的提督倒是同级。
可这种调动,皇上真的会同意吗?
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带着疑问,他带着亲卫来到了东直门,进入瓮城,向守城官递上了路引。
东直门乃京城外城东北门户,瓮城人来人往,热闹无比。
大路一边是歇马处,另一边建了不少屋子,是各大衙门的邸报处。
这些邸报处负责京城内外消息传递,也是京城消息最灵通之地。
周伯祖准备到通政司处去递折子,马槽边的一个红衣内侍原本在长条凳上歇息,此时迎了过来。“可是定海伯世子当下?”
周伯祖一看是身穿红衣的内侍,连忙下马抱拳道:“正是在下,不知当面是……”
“咱家是内相总管戴爷爷名下启泰,奉命在此等候定海伯世子,估计你今日该到了,请世子直接进宫。”
“劳公公久候……”周伯祖上前,行礼之间,就悄悄塞过去了一小锭五两银子。“现下都快落锁了,这个时候进宫……”
收了一锭五两银子,启泰脸上笑呵呵说道:“放心,是好事,皇上只是有些话要交待你。”
内侍传召,周伯祖不敢耽搁,交了对牌,就跟他牵马进城。
启泰也是骑马,就在瓮城喂着,一行人进了城门,周伯祖跟十个亲卫交待了一声,只留下了两人追随,其他人先回家。
周家就在东城,去皇宫的路上就会经过,亲卫们跑了一天一夜,也早都疲惫不堪。
周伯祖跟随启泰进了皇宫,先在候驾处清洗洁面,又整理了一下衣冠,进入宫城。
从右夹道走到头就是养心殿,因为已经是申时,没有等多久,就得到了传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