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言罢,泪如泉涌,年近半百的一国之母,令人心生怜悯。
“皇后,辰安身体康复,皆是容玖玥精心医治之效。”圣德帝无奈提醒。
“我知晓!”皇后轻拭泪水,“区区妾室而已,诞下子嗣即可,不会影响容玖玥地位!”
“况且,孩子交由容玖玥抚养,如此还不够吗?”她低声反问。
当初圣上将容玖玥赐予睿王时,她便无甚异议。
那丫头身体孱弱,日后即便无法生育也无妨,反正妾室总会有子,抱养一个便是。
昔日辰安病体未愈,她只能无奈接受此事,想着过继一子……
然上天眷顾,辰安身体痊愈,她又怎能让辰安因一女子,而让宗氏嫡系血脉断绝。
见皇后如此,圣德帝沉默良久,不欲再相劝。
“皇后,你是否怨怪容玖玥?因睿王离京之事?”他忽而问道。
“圣上,臣妾没有……”皇后虽竭力维持淡定,但那飘忽不定的眼神,却暴露其心。
夫妻整整三十载,圣德帝自认对这位发妻,算是了解透彻。
直至此时,他心中了然,皇后确因睿王被罚之事,无端迁怒于容玖玥。
故而,种种事情交错,皇后才会这般急切地想为辰安纳妾。
一则为护国公府传承香火,二则不愿见容玖玥幸福美满。
“皇后,睿王糊涂,若非顾及你与太子颜面,朕不会网开一面!”圣德帝神情严肃。
“朕已赐辰安婚娶自由,亦曾应允容玖玥一事,你不得强行赐人!”
“他们夫妻二人,手中皆握有朕钦赐的免死金牌,享免跪之权,还望皇后莫要为难。”
话毕,圣德帝重新落座,自顾自地批阅奏折,其意不言而喻。
“臣妾……告退……”
皇后恭敬行礼,面色凄然,缓缓转身离开勤政殿。
圣上所言甚是,她心中的确有几分怨怪容玖玥……
她的幼子心性纯善,金尊玉贵地在宫中长大,何时吃过真正苦头?
然而如今,却因一位女子,而孤身去往南境,置身战场,不知何日才得以重回洛京!
世人有言,红颜祸水,容玖玥又何尝担不起此称呼……
……
夜色如墨,文安郡主府内室中。
“砰!”
自床榻之上,突然飞出一位衣衫不整的男子,直落于铺着地毯的地面上。
只见宗玄聿落地的那一刹那,以指尖触地,勉强支撑住身体。
“卿卿,你又踹我……”他扶着老腰站起身来,小声嘀咕着。
“宗玄聿,你再咬我一口试试!我非得拔掉你的狐狸牙!”
轻纱床幔蓦地被掀开,面色绯红的容玖玥故作凶狠,张牙舞爪地警告。
她以寝被勉强遮掩身体,乌发轻垂于身后,眼尾泛红,眸光潋滟,嗔怒间似带妩媚。
宗玄聿挣扎着爬上床榻,将爱妻紧紧拥入怀中。
“为夫有错……却是你先说错话!”
“我说错什么话了?”容玖玥瞬间化身炸毛母老虎。
“……”宗玄聿幽幽提醒,“你说还是在南诏自在……”
“你惯会抓重点啊!将话掐头去尾来冤枉我!”容玖玥瞪他一眼,“我的原话是——还是在南诏杀人杀得自在!”
“不似在东祁,尤其是洛京,上头一群人压迫,偏偏我还得苟着。”
此时此刻,容玖玥不禁幻想,若她是位女帝,那会有多爽利……
“暗自琢磨什么呢?”宗玄聿酸溜溜的声音,飘然而出。
容玖玥一个激灵,“没什么……”
“夫人既不愿说,那我们再深入交流一下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