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亦其凑近一瞧,慕连焚月气息如丝。洛蕴墨小手段多得很,把一个没死的人弄得让别人觉得死了也不算什么难事,“你是觉得她是因为今天来见我所以才被人暗杀么?”
洛蕴墨朝他伸手,“今天早上她给你什么了?拿来我看看。”
洛亦其从怀里把信拿出来,递了过去。洛蕴墨瞅了一眼信封,把信纸从里面抽出来,随手就把信封一扔,看得洛亦其心里一抽。
“激动什么,这信封很明显是后来加的,不是遗物。”洛蕴墨白了他一眼,展开信纸开始读。“笔迹对么?”
“对。”
“那就奇了怪了。你上司传位给了你,她给你的信只是佐证了这一点,那怎么还会有人杀她呢?”洛蕴墨眼珠子转着想了一会,把信往一边桌子上一丢,“这肯定是假的。”
洛亦其赶紧冲过去接住,小心折好装进信封里,一边问:“怎么会。为什么?”
“跟你说你也听不明白,等床上这位醒了你就都清楚了。”
“那她多久会醒啊?”
“一个月!”
“啊?”他正要再说点什么,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可以毫不愧疚地说把自己一生都奉献给北羽的毕宁大公最近遇到了些麻烦事。暂时看起来是些小麻烦,但直觉告诉他这些小麻烦只是露出在海面上的冰山一角,而在海面之下谁也不知道究竟掩盖着什么。
他掌控整个北羽二十多年,自信整个北羽确确实实是在自己的掌控之下,但仿佛就在一夜之间,他所掌控的北羽不再是一个真正的北羽,而是一个被刻意编制出来,专门呈现给他看的假象。
这一切都是从那天祁英格拿来那些有关军队的调动记录开始。在此之前,或者自此以后,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唯独在那一刻,就像一条裂痕,透过那道裂痕让他窥见了裂痕之下无底的黑暗。
就像是有人精心制作了一个足以乱真的幕布,盖在真正的世界上面,并且告诉他这就是这个世界真正的样子。因为太真实了,成功欺骗了他,让他信以为真,甚至从来没产生过任何怀疑的念头。直到这道裂痕出现。
幕布还是完美的,除了这一条小小的裂痕。但它足够了,因为它证明了即使再完美这也不过是一张幕布而已,不是真正的世界。
自那以后他从来没再见过祁英格,有关他的消息倒是还时有传来,听说他还调动了特别监察司直属部队包围了一个被城卫发现并攻陷的贼窝,这群不明身份的人就秘密潜伏在末予城内,但城卫虽然消灭了他们,至今却也没发现他们的来历和目的。
毕宁大公所在的位置决定了他能知道许多事情,心里有预感知道那里究竟是什么。可是当发现那条裂缝之后,他就很悲哀的发现他找不到任何一个人可以完全信任,即便是这个亲手划开这道裂缝的祁英格。任何一个人都可能是编织这块幕布的参与者。原因在于,也是最悲哀的地方是,他不知道这个幕布被这样编织出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不可能只是编织出来只为了欺骗他而欺骗他,其中必然有一个足够解释这一切,支撑这一切发生的足够强大的理由。这个理由一定存在,当它最终暴露在出来的时候一定会极大地震惊所有人,可是对此他却毫无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