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是这样,高四九和秦山两人心中越是慌,特别是高四九,感觉都有些喘不上气来了,他可是见识过李慕洲发起狠来是什么模样。
不过现在李慕洲不说话,他也不敢出声,只能朝徐清禳投去求助的眼色,没想到徐清禳当他是透明的一样,任他把眼皮都眨出火星子来了,都没朝他看一眼。
那还能怎么办,先吃饭呗。
一口热粥刚进嘴里,高四九就感到有一物从他耳边嗖的飞了过去,紧接着院中发出啪嗒的炸裂之声和李慕洲的咆哮:
“高四九,我问你,你特码又是谁捡来的?你不过是吴山驿的一个马头,老子把你提上来管了山字营,你特码的就这么给我管得?啊?
还笑别人没裤子穿,你特码能好到哪里去,吃了几天饱饭你还真以为你是个人了?
老子今天和你说,只要进了我山字营的门,就都是我们的兄弟!要是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什么老营,绿营,你立马给老子卷铺盖滚蛋!”
“可是大人,他们~”
高四九刚想解释,就被李慕洲硬邦邦一句话给打断了:
“军中没有可是!”
这时,朱贵得讯赶到,李慕洲瞥了他一眼,说道:“你来的正好,高四九军中聚众斗殴,辱骂同僚,按军法如何处置?你只说处罚,别说什么情有可原。”
朱贵无奈回道:“打二十军棍!”
“拖下去,打!”
秦山这时也坐不住了,站起来道:“大人~”
“你的事我等下再说。”李慕洲看了朱贵一眼,道,“要我自己动手?”
高四九霍的站起身来,硬气的说道:“不容你李大人动手,朱兄弟,你打吧,最好打死我,以免挡了他救命恩人的路。”
李慕洲的脸色变得铁青,徐清禳见势不对,急忙朝朱贵使了一个眼色,朱贵心领神会,招手让军法处的两人拉着高四九就去外面行刑。
啪啪啪,打军棍的声音即使隔了一堵墙也清晰可见。
秦山如芒刺背,如坐针毡,再也忍不住了,抱拳说道:“大人,此事是我营兵士有错在先~请饶了高大人这次吧。”
李慕洲没理他,喊来了张林,吩咐道:“去绕着吴山驿跑一圈。”
“是,大人。”
张林应了声,转身跑步离开了,秦山被整了一头雾水,而李慕洲则依然悠闲的吃着早饭。
没一会,张林回来了,李慕洲又说:“再去跑一圈。”
“是,大人。”
到这个时候,秦山似乎有些明白了,他看着李慕洲那张平静的脸,感到了一丝恐惧从他的心中钻了出来,绕着四肢百骸游走一圈,又回到了自己的心中。
李慕洲抬眼看了他一眼,缓缓说道:“秦营长,你来山字营时间还短,可能不清楚,我山字营中人收到命令,从来不问为什么,而只管执行。
因为在山字营,军令大于天,军纪大于天。而我这个人,不问缘由,只看结果。
所以,没我将令,就算山字营全部死在了清波门,他们也不敢后退半步。这也是王大人为我营取名为山的缘故。”
轻轻几句话,就像一座山压在秦山的心头,让他额头微微渗出汗来。
“大人,末将谨记大人教诲。”
“秦营长啊,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从徐军门那里把你要来,又让你管了二营?”
秦山嘴动了好几下,最后蹦出一句:“末将不知!请大人赐教!”
李慕洲用筷子敲了敲碗边,道:“别人都说是因为你救了我的性命,这种话我都懒得搭理。
那汪贵也救了我,圆觉大和尚也救了我,我为什么不让他们做?因为我觉得你秦营长是个人才,不想你在绿营被埋没了。
还有那些绿营的兄弟,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才从徐绍良手里把人要来的,这些钱我能募多少兵,为什么非得找他们,还不是你秦营长说这些兄弟都是些敢战之士,都是可造之才!
结果呢?那高陈氏我见了都要恭恭敬敬喊声嫂子,你的人竟然去调戏她。唉~”
这番连敲带打的话让秦山彻底慌了,低着头抱拳道:“末将带兵无方,请大人重重责罚。”
“谁做的,我会让朱贵去罚。这次是高四九先动的手,所以你我就不罚了。”
李慕洲抹了抹嘴,轻轻说道,“记住,山字营中军纪就是天,我的话比天大!这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你也不要多想,二营交给你,我还是放心的。”
秦山背上的冷汗是一层层的往外渗着,应了声之后就告退转回了二营。
进了营门,兵士们围了上来问长问短,其中一人说道:“把总,我们都被人堵门口了,这口气兄弟们咽不下~咱绿营的人没那么好欺负。”
秦山朝他看了眼,啪的一耳光就重重打在了他脸上,冷冷说道:“老子是山字营二营营长,以后再让我听到绿营二字,别怪我秦山不顾往日情分!
还有,去把早上闹事的那几人给我绑了,我亲自送到军法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