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渐息,雨依然落个不止,眼前一片苍茫。
李长枫与洪庆在一处岩石下避雨,身上不过微湿。在雨线疏疏飘拂之时,他们没有在意,但这一阵细雨才扬,暴雨又吹卷而来,扑天盖地,气势非同一般,体内真炁便即全力运转,略微腾之在外,阻绝雨水沾衣。
两人迅速寻到避雨处,一处岩石下、凹洞里,只需抵挡眼前的一片风雨,真炁消耗变小,神态更是从容了。
洪庆看着雨色,有些惊讶:“这一场雨,真是来得突然。我虽然久居深山,但也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豪雨。”
李长枫也是不曾过见,道:“可见天地之威,非人所能尽知。”又皱眉叹息:“这般风雨,山中难行,也不知道会持续多久。一直缩在这里,虽然无事,难免无聊。”
“无聊?那不如耍耍。”
洪庆似是为了舒解胸中的郁气,提出了以水为戏,较量一二。
只见他抬手一挥,轻轻飘出一股真炁,凝然不散,操纵如意,先是在雨中盘旋,承接汇聚了许多的水,揉成一团,又徐徐捏出飞鸟的形态,在雨中低飞徘徊。
“不使力,全看变化,来。”
“化水为鸟?师兄好手段,何况是在这等狂风里。”说着,李长枫心中一动,也发出一道真炁,却转即飙远消散,却是起势太迅。
一招失手,李长枫吸取经验教训,又放出一股真炁,这一回却是舒缓悠然的,也是在雨中兜兜转转,收集雨水,好容易积起一些,总被狂风干扰,倾倒洒落。
李长枫自觉丢脸,左手也运出一股真炁,两相搓揉,挤出一只鸟形,却笨拙难飞,恍如幼鸟。
“师弟,你且练练,我自闲游一会。”
话音一落,他所操纵的水形,栩栩然,飞燕也,不仅身似,而且神似。飞燕样的水汽,倏起倏落,在狂风暴雨中飞翔!
翅膀掠过风雨,一会儿冲霄而上,像一道闪电,充满了昂然的战意,一会俯冲急下,如利剑穿空,带着一缕冰冷的杀意!
雨中燕子何翩跹!
李长枫见了,又是惊叹,又是焦急,双手揉搓变化,似乎对什么爱不释手,实际不过是在驭使真炁而已。
两股真炁浑然化成一股,他造出的燕子,也终于凌空飞舞起来,起初转折变化仍是迅急,以至雨燕扭曲变化,不成样子,但慢慢的,也悠然起来,在雨中自在穿梭。
李长枫兴致勃勃:“师兄,后面如何?”
洪庆笑道:“师弟,心在飞燕远扬,你也要顾及自身呀。”
原来李长枫一心牵系在雨中飞燕上,身前真炁,便有此顾不上了,虽然脸上仍旧密不透风,更不渗雨,但身上、衣上已经失了防护,被风雨打湿了大片,他却浑然不觉。
李长枫哑然。
又听洪庆接着说道:“便以身法逐尾决胜,如何?”
李长枫当即应下:“好。”
洪庆笑声远扬,仿佛也沉浸其中:“那么,飞燕来也!”
于是,两只燕子,穿风破雨,在空中互相追逐,乍起乍落,若即若离,宿命般纠缠。
斗志正酣。
突然一道闪电,从层层的乌云里迸出,骤落在眼前,那一刹那的光芒,分外灿烂凛冽,令人震怖!
雷光一灿即谢,然而已经击在一株流淌雨水的大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