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凡施展轻功跑上不久,果真感觉那乌利可安不曾多追,这才与曾战野止住脚步。
曾战野长舒口气,靠着树杆喘息,满是皱纹的脸上流露庆幸之色。
“总算躲过一劫,想我将要退伍,可不愿这般死去!”
说话间,曾战野的目光里闪烁着光芒,李莫凡清楚地感觉到这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李莫凡仔仔细细打量他许久,想起早前这曾战野说的话和表现出来的武功,皱眉问道:“你怎知乔帮主?怎知丐帮武艺?又怎么知道那乌利可安不会多追呢?”
曾战野摇摇头,叹息道:“我早年曾是丐帮弟子,跟随乔帮主力抗契丹,如何不知丐帮事?小兄弟,我便在这里劝你一句,你看上去武艺颇好,可真不要莽撞,契丹武士亦有武功,虽然武学不如我大唐兴盛,但寻常兵士却比我们唐兵强,只因他们天生强壮,更能吃苦,更加凶暴,而且相互之间的配合异常的默契,当他们汇聚在一起时,就仿佛是一架杀人的大机器一样,单凭一个两个的高手,根本就抵挡不住。除非你能有当年的乔帮主那般天下无敌的本事,不然休要独自逞强,记住喽!”
这些话李莫凡听得懂,他也知道金老爷子那神雕侠侣中的襄阳大战,老顽童周伯通、东邪黄药师、南帝一灯大师这三位绝顶高手,再加上一流高手黄蓉、瑛姑,二流高手水准的程英、陆无双。这样一个七人组合,都会被区区三个蒙古百人队打得狼狈不堪,人人带伤。“蒙古兵剽悍力战,复又恃众,竟不稍却”,于是中原高手组只能且战且退,直到和本方军队会合,方才险死还生,可见这群北狄的厉害程度。
更重要的则是,李莫凡很清楚自己现在的武功多是江湖路数,战场之上反不适合,而他来北疆之前师父交给自己的剑法李莫凡还没有熟练到能够作死的地步。
至于李莫凡从师父那里得来的剑法,可以说是战场上的杀敌利器,师父称其为天罡五剑。
所谓的五剑,并不是说只有五招,而是因为这剑法汇合了五中战场上的震世剑法,各自精妙,皆能融会贯通,灵活无比。
这五种剑法在阵经之中曾有记载:“剑用则有术也。法有剑经,术有剑侠,故不可测。识者数十氏焉,惟卞庄之纷绞法、王聚之起落法、刘先生之顾应法、马明王之闪电法、马孟起之出手法,其五家之剑庸或有传。此在学者悉心求之,自得其秘也。”
话休繁絮,书归正传。
李莫凡见曾战野似乎是有意不回答自己的最后一个问题,也就没有多问,心中虽然暗自将此事记下,面上确实一脸寻思的模样,片刻之后,奇怪地问道:“你武艺这么好,在边关这么多年,怎么还是个普通士卒,不得升迁?”
这话让曾战野有些沉默,片刻后才面露沧桑,道:“我曾当过都头,可后来被同乡好友揭穿身世,录入军籍归档,从而遭贬为士卒,终身不得升迁!”
“身世,什么身世?”李莫凡好奇追问,目光有了一些变化。
曾战野瞥眼看看她,拍拍身上的积雪,口气淡漠道:“我是契丹人劫掠唐境后遗留的孤儿,我母亲含辛茹苦将我抚养长大,却在我十六岁那年上吊自杀,军中很多人都知道这事儿,大家都敬我,但终究在军籍上不得升迁!”
李莫凡顿时沉默,他清楚,这是宋唐军备制度的弊端,歉意地低下头,良久才又说道:“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些的!”
“无妨,这么多年,那些事早已随风而去,我只想早早退伍,带着妻儿去南方享福!”曾战野豁达地笑笑,只是目光里隐隐约约的伤悲也被李莫凡看在眼里,随之指着前路说:“走吧,哨岗不用再去,那里的弟兄肯定都死绝了,咱召集躲藏起来的弟兄赶回平安寨报讯,我知道一条崎岖的近道,若没带重物,便可涉险过去。”
迎着呼啸的寒风与飘雪,李莫凡与军中弟兄走上那崎岖的近道,迅速返回平安寨,连夜将事情禀报李都头。
李都头得知始末,极为震惊,但一时也没有对策,只让他们先去歇息,自己则去拜见孙指挥使,商议对策。
回到营内,疲惫的李莫凡无暇多想,倦意如潮水般涌来,很快就睡去。
次日上午,急促的铜铃声突然响彻军营,李莫凡惊得急窜而起,匆匆披挂,提着轩辕剑就冲出营帐。
只见营内兵士来去匆匆,脚步透着紧张,老兵神色严峻,新兵惶惶不安,全都向着校场集结,那些昨夜返家歇息的兵士也迅速赶来。
李莫凡伴随着人流走往校场,不时拉住别的兵士询问情况,却无人知晓。
便在这时,却见前方陈到身影,赶忙跑上去拉住他:“冲哥,你可知发生何事?”
陈到现在在军营里用的是陈冲这个名字,因此李莫凡在军营里都喊他冲哥。
陈到见是他,面露忧色道:“莫凡小哥,辽军促使叛贼打开城门,里应外合,前后夹攻,现在已经攻陷淤口关,如今正攻打狼城寨,此番恐是要去援救,若狼城寨有失,我们平安寨也难以幸免!”
这话让李莫凡心里的怒火“嗖”地腾起,目光瞬间变得格外凶狠,心下难以理解,暗暗痛骂:“该死的,淤口关这样的险要关塞,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失陷?契丹人潜入境内,那么多人知道,难道就没做防备?这都是些什么庸人在统兵?”
很快,平安寨的士兵在校场完成集结,孙指挥使让新兵留守,带着四百名老兵,匆匆起行。
李莫凡、许仲康和陈到虽是新兵,且平日里也甚为低调,可高强武艺终究被各都头看在眼里,也就被带着同往。
沿途急行军,踏着地上的积雪,迎着猎猎的寒风,每一个人的面上都满是肃杀之气,李莫凡位列精锐军士中,轩辕剑紧紧握在手里,踏雪迎风,闷声疾驰。
他因为本身携带武艺,因而被编入精锐军士,而精锐士兵在战时可以自由选择最称手的兵器。
“快!弟兄们加快步伐!”
将官的呼喊声不绝于耳,兵士脸色更加沉重,人人都明白,形势恐怕很不好,路上不时还可看见成群的百姓,面色悲戚而惊惶,拖儿带女,冒着寒风,背井离乡,行往那未知的南方。
局势已经恶化到了驱民南下的地步,不难想象辽国人已经十分逼近燕云重镇,恐怕这一次,也只能是凶多吉少了。
突然,队伍停下来,队列中的李莫凡尚不明情况,便听指挥使和各都头大声呵斥,命令兵士结阵。
训练有素的老兵们迅速排开,李莫凡做为精锐,与许仲康和陈到都列至前排。
此时,李莫凡才看到前方村子的景象。
只见辽兵在村子外整齐列队,最前方押着一排老人、汉子和少年,他们被缚住手脚,打断双腿,跪在地上,每个人身后都有一个手持戒刀的辽兵,如同将要行刑那般!
另一边则是少女和妇人,她们被剥得干净,正遭受部分辽兵惨不忍睹的玷污。
如此众目睽睽之下,那些辽兵竟做出这等惨绝人寰的事,李莫凡瞬间怒气上头,一双眸子里简直要喷出火来。
那为首的辽将非常壮实,一道刀疤划过右眼,眉目间全是残暴与凶狠,见唐兵列阵,他策马前行两步,张狂大喊:“你们这些唐狗,我大辽让你们进贡粮食金银,你们竟敢不送来,今日便是后果!”
带队的孙指挥使策马上前,怒声回应:“耶律东延,你契丹人侵我领土,杀我同胞,侮我妻女,实乃禽兽不如,今日若不报仇雪恨,我怎还有脸面存活于世!”
耶律东延咧咧嘴,得意笑道:“你们唐人本就该死,不乖乖做我大辽国的奴仆,却还意图反抗,今日我契丹勇士便要当着你们这些唐兵的面,手刃大唐子民,辱你妻儿,让你们看看,违抗大辽的命令是什么下场,都他娘的给老子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