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玄林缴完费回来就发现人不见了，抓着给夜无倾做手术的杨柳风一通审问也问不出她的下落来，只能跟着他一道去调监控。

出了医院就没有监控画面，但从路人的议论中仍旧能推断出，有个毁容的小少年曾从这里路过。

他找了一整天也没找见人，最后听手下人说他那个堂弟把人送精神病院去了。

夜玄林试图去领人出来，但他去瞧时，夜无倾还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输送阴气的管子。

“夜棠樾！”他以为夜无倾那状况是堂弟搞的，只身赴会大闹警署。

夜棠樾一边躲他扔来的东西，一边为自己辩解：“她倒头就睡，最近的医院只有那家疯人院，我能怎么办？”

床上的人两眼一睁先拔掉插在身上的管子，四下张望瞧见一个女人坐在病床边正削苹果，双目下各生一颗红的小痣，蒙尘的记忆在瞧见她的那刻重新变得清晰。

夜无倾一巴掌甩在自己脸上，很痛，不是在做梦，迷茫地盯着虚空，喃喃自语：“我穿越了？”

“你灵体不稳，被送来医院了。”那女人将削好皮的苹果递给她，抽出一张纸巾细心擦拭刀锋。

她捧着苹果咬了一口，还是觉得疑惑得很：“你怎么在这？”

竹淮默了默，回忆起前不久所经历的事。

两根竹签从上座扔下，一根刻着“吉”，另一根刻着“凶”。

“竹淮，你跟了本君有多久了？”玉簪绿的衣裳压着随意散落的黑长直发，懒散地躺在座椅之中。

她垂眸又算了一遍记了许多年的数字：“回殿下，一千六百二十七年。”

白皙的手腕一躺一压，青铜爵随着他的腕摇晃，温酒倒出一条弧线流入他口中，他抱着空了的酒爵，眉目舒缓露出餍足的神色。

世人常说，若真忠心，是不记年岁的。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一遍遍敲响桌案，似要把“嗒哒”的声响敲进来人心中：“你的心真在我九幽殿吗？”

竹淮俯身叩首，额头抵在手背上：“从一主，便忠心相随。”那声音不卑不亢，明明说着表忠心的话，却叫人听不出一丝真情。

“如果要让你在九幽殿和清绝辛之间做出一个选择呢？”手臂无力地从座上垂落，手中的青铜器顺着台阶一路滚落在那两根竹签前。

只一瞬怔愣，竹淮便释然一笑，伸手捡起那根凶象，在她触碰到竹签的那一瞬间，那个“凶”字凭空抹去。她握着竹签，向座上那人拱手行礼：“既如此，下官便先行告退了。”

吉凶祸福，向来由她而定。

夜无倾现在穷得要死，继续住院是不可能，夜玄林再来瞧她时，病房里只剩满头白发的先帝站在她病床床尾，手中捏着她的住院信息牌，白色的睫羽将那双红眸半遮半掩。

那是刚退位不久的冥嘉帝陌逸尘，夜无倾法律上的丈夫，但夜玄林觉得，那是他自己很不要脸地在夜无倾的身份芯片里加上的信息。

“你把人带走了？”夜玄林面对这个先帝，没多少好脾气。

他回头望了一眼，瞳中无一丝波澜泛起，冷冰冰地直视在人身上，看得人心底发慌，但夜玄林不怂他，用那看神经病的眼神直视回去。

陌逸尘什么话也不说，手指勾着信息牌，往病房外去。

他也没见着人，只是定时来复查那压根好不了的病，在旁人口中听见有个烧伤很厉害的姑娘住了进来，他问到房间号赶来时，早就空无一物了。

自此一别，夜玄林三年都没再瞧见她，不管是在生活中，又或是荧幕里，一点消息都没有，甚至连十三司里那群疯狗都不晓得她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