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觉得那是我的想法？你觉得是我想赶你走吗？”她慢条斯理的样子反而让他急得直冒冷汗，随即嗓门又大了起来，“你走了以后，我像个傻子一样到处去找你，我去了医院，去了酒店，还专门跑去学校问罗老师他们，我打电话到你家，你爸妈说你去外地工作了！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做错什么了，你要这样对我！以前我有什么事情都会告诉你，反而是你遇到什么事都不肯跟我说！还有那次，学校出了那么大的事故，你连我的电话都不肯接，你觉得你很伟大是吗？有什么事都自己扛！我从来都不需要让我爸来转达什么，我爸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翰娜不想吵架，只觉得脑子在这房间里被震得嗡嗡作响，下意识去捂住耳朵。

墨凯见状只好收敛了脾气，做了两次深呼吸，尽量把嗓门压下来：“总躲在这里，那你以后怎么办？”

“我在这里挺好的。”

“还挺好的？你本科过了？”

“你考研上岸了？”她放下双手，反问道。

“早就放弃了！你一走我就放弃了。你说你累的熬不下去的时候才会搬来这里，你真想在这村里待一辈子吗？当初我还以为你会支持我考研，要早知道这样，一开始我根本就不会转学……”

“我一直都支持啊，所以我才走，这样你就可以专心备考了。”

“你骗鬼啊！”

几番唇枪舌剑，情绪都发泄得差不多了，屋里的氛围缓和许多，刚刚冲她嚷嚷了这么久，凯这才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对，几乎成了男版颜悦，他迅速冷静下来，尽力恢复到从前那个温和的模样。墨凯走到她面前，俯下身轻轻拉下她的口罩，好声好气地说话。

“对不起啊，刚才是我太凶了，我们从来都不吵架的。”他忽然想起她回家相亲的事，尽管语气温和，但满是不悦，“你妈给你找的那个相亲对象怎么样？”

她叹了口气，不耐烦地回应：“不关你的事。”

见她不愿提起，墨凯心想，要是他们真看对了眼，她也不至于只在家待了三天就逃回村子，勉强把嫉妒心压下去，继续打感情牌：“除了我爸跟你说的那些，什么‘志同道合的朋友’，是不是还因为筱桃发的照片，那个是青蕾姐，一个叔叔的女儿，我们就是无话不谈的朋友，我还跟她说起过你。上次……跟我一起来的那个，就是青蕾姐介绍的朋友，她脾气不好，我只是带她过来散散心……”

“别解释了，一看就是女朋友，还怪人家脾气不好。”翰娜的思绪还停留在照片的记忆里，久远的醋意倏然凭空出现，结合他刚才吼她的态度，越琢磨越不是滋味，忿忿不平地齐聚在眼眶里翻涌，委屈地嘟囔了一句：“况且你爸手机里还有好多呢。”

有些东西在心底重复挤压太久，一旦失去约束——不是习以为常，就是加倍反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