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安监局和公安局已经介入调查顾氏集团在海城项目发生的坍塌事故，并组成事故善后小组、安抚组等处理此事。包工头已经被警方刑拘，等待法庭做判决。鸿运建筑公司作为有资质证书的承包企业，将劳务作业包给没有企业资质的包工头，这一行为属于违法，负法律责任，面临着巨额罚款。顾氏集团作为开发商，及时支付工程款及安全生产费用，此次事故与开发商无关。

剩下来就是对死者家属的赔偿问题。包工头帮他们出了丧葬费和抢救的费用，他本身都不具备企业资质，和死者都没有签订规范的劳务合同，更没有给他们买人身意外责任险。包工头自己在监狱里不知道会待多久，干脆破罐子破摔，声称走法律途径，法院要赔多少就陪多少，有耍赖的意思。鸿运建筑公司已经面临着巨额罚款，损失巨大，对死者家属的赔偿事宜，坚持要走司法程序，让家属去法院通过民事诉讼解决问题。顾氏在此次事件中，不需要负责任，可以从道义上进行经济援助，但不是赔偿。

民工死亡赔偿的事情，安监局协调不了。公安局也管不了，这属于民事责任。公安局负责人也建议家属，如果协调不了，让家属到法院另案起诉。谁都知道，老百姓打官司难。一桩民事案件，从立案到开庭审结，最迟也要半年，即使赢了官司还要面临着后续的执行问题。牵涉到异地诉讼，情况更复杂，花的都是钱，家里都已经一贫如洗了，哪来的钱打官司？家里人都没了，谁替他们来回出庭折腾呢？家属不愿意走司法程序，宁可当场拿钱走人，尽快让死者得以安息，让生者得以安慰。

事情没有得到妥善的解决，死者家属走投无路，头缠白布，拉着“民工冤死，还我公道”的横幅，到海城市政府请愿，要求政府拿出为人民办事的诚意，维护人权和公理，采取有效措施，责令责任人尽快处理好赔偿事宜。

这件事情就像被人故意炒作一样很快越闹越大，媒体和公众都把矛头指向顾氏和不良建筑商，而且故意指责顾氏项目存在严重的质量问题引发事故。顾氏也出面辟谣，不同的媒体有不同的说辞。关键是已经交了购房款的业主反映迅速而激烈，就像被人指使了一样。业主来到顾氏集团在海城分公司销售部，纷纷表示对房子的质量产生担忧，适当的话要退房。

陈浩又来电话了。

“哥，事情越闹越大了，包工头和鸿运对死者家属的赔偿问题有拒绝之嫌，死者家属已经向市政府请愿，请求赔偿。媒体利用这次坍塌事件和请愿事件，铺天盖地的不实报导指向顾氏和鸿运，已经有业主拿着那些不实报导来到售房处，怀疑我们的房子有偷工减料之嫌，质疑房子本身的质量问题。那些在观望的买主犹豫着不敢买房了。这些事情一环扣一环，不是巧合，而是像有人在幕后策划指使。”

“我们顾氏在海城得罪过什么人？”顾挺之问道。

“我们从未主动得罪过什么人。不过，房地产界水深得很，同行之间的明争暗斗犹如战场上的短兵相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怀疑这次事件是欧阳集团在背后推波助澜的。”

“欧阳集团？”

“欧阳集团在海城的楼盘销售并不理想，他们的房子质量和房价不匹配是业界有目共睹的。事情发生后，很多买家反而转向对他们的楼盘感兴趣。”

“好，你先把局面控制住，注意欧阳集团的动向，他们做初一，我们就做十五。”

顾挺之挂了电话，在窗外站了好一会儿，来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也像饮牛一样一饮而进。凉水顺着食道下肚之后，他已经做好了决定。他回头看着韩越说道：

“这下我真的得先回去了，公司有些急事。你在医院先住着，再好好观察。”

顾挺之和陈浩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在韩越耳里，她知道顾氏碰上棘手的事情，需要他回去处理。自己的情况也稳定了，与其在冰冷的病房再耗下去，不如回到公寓去。

“我的情况应该稳定了，回到家里会比医院舒服些，你放心去处理你的事吧。”

“那我们等护士把该做的治疗做完，就办出院手续。”

“嗯。”韩越点头。

顾挺之办好出院手续，开车往韩越的公寓驶去。汽车穿过夕阳的余晖，在夕阳要西下时回到了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