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许我,为诸位介绍一下。”
维达尔换上了最好的那套衣服。手中的捡挑棒缓缓拨开丝绸,露出新币的全貌。
“首先,这铜币乃基础通行之用,铸造时选用日熔镇矿脉出产的红铜,辅以三成铅。铅柔而沉,可赋币体韧性。铜币之重,恰为一刻铜之分,便于市井易数;其厚薄则经铸币师反复试验,确保百年不毁。”
“说得有点太……文邹邹的了。”
弗雷扫了一眼拉尔夫。他是参加会议里文化水平最低的,担心他听不懂。
维达尔倒没有在意这句提点,他有些春风得意,目光快速拂过座下参加密会的所有人。
弗雷、泽琳、埃里克、拉尔夫,海卓莉丝。
是的,就是这样。
被这些大人物的目光包围,他跃动在权力舞台的中心,像欲要翩翩起舞的鹤。
他的家族不懂他的才华,而现在,他将开始逐步洗刷这份耻辱。
“至于银币,则更为精妙。”他的声音低沉,却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继续指向下一枚样币。
那是一枚圆润的银币,表面如镜般映照着厅堂中摇曳的烛光。
“用风盾堡产出的银矿铸造,我建议取名为‘白霜银’。北地群山的深脉,与雪水一同见证了百年风霜。正面印着环绕以谷穗的长剑,背面则是月颜。它以七成精炼银、两成白锡,另加一成黄金粉末混铸而成。黄金为引,使银与锡交融更为紧密,既提升币面光泽,又大幅延长其抗蚀之能。”
拉尔夫有点坐不住了。他是来听货币的兑换比,好下去提前操办市场的。不是来这里看维达尔一个人摇头晃脑,念经似地介绍工艺。
“那金币呢?”埃里克也忍不住说道:“也是这样复杂吗?”
“当然!”维达尔并没有听出言外之意,他完全沉浸进去了。“金币,贵为财富之象,成分更为讲究——”
“行了行了!”拉尔夫站了起来,“大学者,请你行行好,行吧?我是个粗人,只是当过几年当铺的会计。我是来听账的,不是来听你炫耀怎么造钱的!”
维达尔深深地叹了口气:“如果你们都不懂这钱币的美好,那它发行下去,又有谁会珍重呢?”
“钱币是用来流通的,稳定购买力是第一要务。人人舍不得用、都挂在家里珍藏起来,那还要不要花了?”弗雷道,“第一批货币确实可以尽心一些,打出名头。但主要还是能够量产,能追加铸造。”
“有点道理。”维达尔违心地说道,“但你们得让我说完:总之,金币用了九成的纯金,剩下一成,我辅以一成的赤铜成币。”
“知道了,知道了。”拉尔夫不耐烦地挥挥手,“和你们直说了吧。现在外面听到要铸新钱,都吵开了。要我说,拖不了啦!”
“弗雷大人刚刚肃清了贪腐的官员系统。”泽琳说,“不仅拿到启动资金,还让外面的百姓对我们有了信心。趁着这份信任在头上,得赶紧把铸的新币投入市场。”
“问题是……”埃里克招手,让维达尔过来,“该怎么投?”
维达尔意犹未尽地收起棒子,把垫着丝绒的木盒放在桌上。
“历来发行新币,最重要的无非两种办法。”弗雷说,“官市和税收。”
“税收好办。”泽琳说,“我们马上放出公告,停用并回收旧制货币。下季度的征税,允许用旧制货币支付,再用新币找零,减少民间的旧币持有量……但是,什么是官市?”
“查抄那些官员的家,我们抄出了许多布匹。”弗雷说,“用布匹来回收旧币。并以官市的名义收购粮食,把新币投入进流通的过程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