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9章 意外之得(1 / 2)龙说:望邺首页

裴明礼加新海侯、弓月节度使,伤一好便离京赴任去了,治所仍在扬州,这便需要他常常乘船往返扬州与弓月岛东州。

明庭兰继承父志,调任冀外节度使,驻守飞羽关,监督外市,遥控东海道半岛九州。

裴知书与明景良早已上交兵符,裴靖也不在乎功高震主,故此举并未引起太大反响,有一个死忠的宁宴便足矣。

不过宁宴最近惹了一点小麻烦,其实也称不上多麻烦,只是有悖裴靖的初衷。

去年,裴靖让阿布德想办法,一年之内使高原四国结为一体向龟兹投诚,由是她好引得龟兹与安息全面开战。谁知刚入夏,阿布德便表奏称,在宁宴的帮助下,祁颜投降了,希望可以归附为大凉属国。

裴靖百思不得其解,祁颜为何要归附大凉,不该心向龟兹、请求龟兹庇护或协助抵御大凉吗?遂宣宁宴来问,问这人究竟教了阿布德什么东西,祁颜怎会投靠大凉?

宁宴沾沾自喜,称上兵伐谋,自己担心阿布德仅陈兵边境不足以对祁颜和羌胡形成震慑,确实教了那人一招。

冬季刮北风,他便教那人等冬季起大风时再行动,最好是个下雪天,使孔明灯装载小型火器,乘风飘至祁颜境内,再使谍于市井间传谣,称“天降燃雪,遇水不灭,雷鸣阵阵,是为神罚”,先吓祁颜一吓,奚州再以“不敬大凉,替天行道”为由出兵,保证事半功倍。

可没想到,奚州尚未出兵,祁颜便畏惧天意,主动祈求归顺,可谓意外之喜。

大凉未费一兵一卒便得一助力,着实是好事一桩。宁宴抱臂在胸,实在得意。

裴靖卷起一份奏疏敲这人的脑袋,若是个好地方,大凉早出兵占领了,哪还能拖到现在。

高原诸国的地势环境与中原相差甚远,历代王朝都曾出兵试图干涉此地,但每次都是耗费众多人力物力后无功而返,想完全占领征服显非易事。

宁宴以为不然,先前不得是因武器和进攻方式过于落后,而今大凉拥有先进火器,则可弥补诸多不足。

奚克祁颜的战例说明孔明灯投放火器的办法是可行的,先投掷火器震摄人心,再以祁颜为马前卒进军,另外几家岂不应其感召乖乖投降?何须凉军亲登高原。

裴靖无奈地将宁宴拉到万州舆图前,用牛乳胶笔在祁颜与大邺、祁颜与望京之间画了两条线。

众所周知,祁颜居高地,处河水上游,与大邺相隔仅河西一道而已。

眼下祁颜虽心向大凉,但与高原三国才是同宗同源,有着千丝万缕不可分割的联系,祁颜与他们的关系远比与大凉的关系紧密,不会轻易为大凉驱使反目,反而极有可能借助河水直取大邺。

更何况,祁颜笃信密教,教主即是国主,这是一个典型的政教合一的部落,与中原文化风俗基本相悖,也不易为大凉的制度律令教化,如此异俗异德的部族极易成为祸端,扰得家国百姓不宁。

非我族类,需防其心生异,祁颜若不安分,会对大凉一切行动造成阻碍。即便祁颜安分守己,于大凉而言亦非好事。

大凉身为宗主国,麾下属国一旦出事,必不会坐视不管。祁颜路途遥远,支援艰难,大凉定然损耗巨大,且未必能取得好结果,稍有不慎即有可能影响大凉的宗主形象和周遭属国对大凉的态度。

待到其他属国出现问题时,大凉更不可能厚此薄彼,到最后,那些个属国非但不会成为大凉的助力,反而会拖垮大凉。照历史经验来看,他们不会救中原于水火,只会趁机扰乱瓜分。

她之所以同意高会和牂牁归属,全然是为了围堵南戎,待宿敌覆亡,她会重新安置大凉与西域诸国的关系,眼下最要紧的是南戎,大凉需要养精蓄锐以备大战,没有多余的力量去照看一个无甚大用的异族部落。

若祁颜归属龟兹,待龟兹与安息开战,祁颜要么被迫集于西域战场,为龟兹驱使消耗,要么反水投靠大凉,为龟兹警惕报复,至时大凉隔岸观火也好,从中斡旋也罢,都能得利。

宁宴“啊”了声,至此方醒悟,不由得心生忧虑,忙问裴靖眼下当如何是好。

裴靖又敲了这人两下,答案不言而喻。当然是趁对方尚且不知始作俑者,赶紧借坡下驴,与对方结为互不侵犯的友好国家,莫说归属,最好连兄弟也别做。

宁宴好心却办了坏事,委屈小狗似的耷拉下脑袋,无比内疚地说了声“臣知错”,眉眼低落地抱着奏疏走了。

裴靖本想宽慰这人两句,让他别担心,谁知低个头的工夫,那么大一个人莫名消失不见了,便只好等人回来再说。

其人很快便折了回来,将一纸奏疏用力拍在御案上,表情却甚是委屈,还有点不可置信,闷着鼻音颤着声调问裴靖是不是嫌他总惹麻烦,所以不想要他了。

正在给三只小猫梳毛的盛瑾瑜闻言立马停了手下的动作,竖起耳朵直勾勾地盯着君臣二人,不敢相信世间竟有这等好事发生。

裴靖扫了奏疏一眼,不紧不慢地折起来放到已批阅的那一堆里,揪住宁宴的耳朵大声说道,即便你捅破天也有我兜着,不会不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