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在侯府住了半年的二位道长,不再饥一顿饱一顿过那种残风露宿的漂泊日子,渐渐便习惯了这种居家生活。两人已经有两三年时间没再炼制过丹药,技艺似乎有点生疏,所以自从入府,炼了两炉,都告失败。
头一次失败,还有说头,归真子感觉是自己斋戒不够,没有扶乩算好日子,所以导致炼丹失败。第二次又失败,归真子就有点慌乱,私下里跟轻云子道:
“徒儿呀,咱们连着两次练丹失败,连形都不成,会不会遭侯爷厌弃?要不,趁着夜黑风高,咱俩偷跑吧!再等下去,万一侯爷追究下来,花好几十两银子,啥也没炼出来,会不会把你我送官?你大师伯可就是这么丢了小命的!”
轻云子手里拿着个冻豆包转着圈地啃,漫不经心道:“师傅,你还没看出来吗?侯爷压根对炼不炼得出丹药不感兴趣!他就是给你点钱哄着你玩呢,他才那么点大,这个时候根本不在意是不是长生不老,一般贵人都是到了三四十往后才关心长生不老呢!”
归真子眨巴眨巴眼睛道:“那他为啥还出钱给咱俩炼丹?不想要丹药,又为什么养着咱俩?”
轻云子目光扫了一眼自己家笨师傅道:“为了咱俩的人呗,师傅,你攒了多少钱了?咱俩要是从侯府出去,还能吃多久饭?我可要顿顿有点肉!”
归真子躲闪开徒弟的目光,缩了缩脖子道:“哪里有攒到钱,每次买炼丹材质都是跟内管家一一核账的,怎么攒钱?还有,侯爷为什么要白养着咱们?”
轻云子坐在马扎上,拍拍两只刚啃完豆包后沾着碎屑的爪子,得意地显摆:“不就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吗?养着咱俩,关键时候有大用呗!你看,烧玻璃师傅不就是咱俩给带回来的?”
归真子把拂尘架在左臂弯里,伸右手为自己倒了一杯温茶,端起吞了一大口,才道:“侯爷已经掌握了烧玻璃技术,烧玻璃师傅也要走了吧?咱们就干这一件事,侯爷能养咱们一辈子?”
轻云子长长叹口气,拍了拍身边的另一个马扎示意自己的笨师傅坐下:“师傅,你吧,真是没多大用处,可我有用呀,你看每次侯爷给咱们讲课,我听得多认真,你会背化学元素表了吗?你以为侯爷只是闲得无聊非得给咱俩讲这个课不可吗?他都忙得脚不沾地,你几时看到他能在家里闲得到处游荡了?他是觉得教教咱俩这个,以后会得大用!你连这都看不出来?”
归真子蹙眉陷入沉思:“那他要用咱们干啥呢?”
轻云子再叹口气:“师傅,您别动您那不大点儿的小脑黄儿了,再动真摇散了!侯爷一直往化学这方面引导咱们,以后也左不过是研究这方面内容,关于这个,除了咱们,别人我看还真不大行!”
机灵的轻云子无意之中,真道破了周显庸的心底所想,归真子却犹有疑惑:“那咱们就这么安心地住着?”
轻云子点点头道:“安心住着吧,挺好的,早起练会子吐纳,上午打趟拳,下午学习一会,偶尔帮帮多喜干点活,师傅,这日子多好过,您可别多想了,您一多想,我就得饿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