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胡鲁格饱饱吃了一顿羊肉胡饼,还洗了他穿越过来的第一个澡,头发里、身体上都搓下许多让他自己恶心的虱子。
换上一身小号的士卒干净棉衣,他正准备出门去和守卫在门口的卫兵闲聊几句,就被左都督的亲卫叫走了。
巴温和傲木嘎眼巴巴守在给他们安排的屋里,心里对汉人办事这套生出诸多不耐烦,有啥说啥不就行?几句话的事,还非得背着别人单独叫胡鲁格过去,这是又耍啥心眼子?
二人直等到月上三杆,才看到胡鲁格手里提着一个包袱,迈着轻快的步子回到三人的屋子。
掩上房门,胡鲁格严肃地看着巴温和傲木嘎,表情凝重。
直看得两人急得头顶生烟了,他才哧地笑出声来。
巴温伸手用力胡撸一把他披散着头发的脑袋,笑骂道:
“臭小子,快说,将军叫你过去说什么了?”
胡鲁格得意地挑了挑眉,道:
“巴温大哥,我估量的一点没差,这下我们不光能吃饱饭,还有一片固定的草场可以养我们的马,或者可能还有其他的马一块让我们养!
“杨都督答应我,每一个族人起初都按汉人低阶兵卒发俸,随后等我觐见完皇上,得到允许后,还会编入宣府骑兵卫所。开春,要给我们每两人盖一间房子!我们不用军屯,以牧马代替军役!”
“好小子!”
傲木嘎一把抱起胡鲁格用力颠了好几下,兴奋得恨不能放声高歌一曲。
胡鲁格开心大笑,脑里却不停回放刚才和杨能在他私宅小客房相见的情形。
他刚进门坐下,端起下人递来的茶呷了一口,杨能就招手让一个下人捧着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走进来。下人退却后,在胡鲁格疑惑的目光中,杨能掀起盖布,托盘里赫然摆着五个大银锭,十两一个,共五十两。胡鲁格不解地望着杨能。
杨能只笑呵呵说,从前曾与伯颜贴木儿交战过几次,所谓不打不相识,英雄惜英雄,惋惜他为叛乱的部族阿拉知院所害。如今见着他后人来投奔,做为一个长辈照拂一二乃天经地义。
胡鲁格心说,个老狐狸不说真话了吧,咱们以前是敌人,今天第一次见面也不见得是朋友。你的军队都快吃不上饭了,军饷也发不出去,都马上面临哗变了!招待客人,仅只吃几个羊肉胡饼和小米稀饭,你还在那里吹!一下子拿出五十两银子给我,明显是一种抱着投桃报礼的目的来的!
胡鲁格不确定他下一步会提出什么难以达成的要求,自己对接下来的情势没有十足把握,哪里能轻易入彀,接受他这份沉甸甸的“心意”。
只道自己吃住在这里,过几天还要回去带更多的族人过来叨扰都督,不好再拿他这么多钱,只盼着都督能好好安顿这仅剩的几个族人。
杨能立马摆手反对,趁热打铁,什么过几天,明日一早即刻去让那两位蒙古勇士回去带大家过来。
他堂堂一府统帅,安排几十人的生活,没什么问题。反倒胡鲁格应该及早进京,好早点给族人申报一个合适的身份。况且胡鲁格的身份不一般,久呆在这里,恐朝中起疑。早点进京,说不得皇上还会给胡鲁格个什么高位封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