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呀,娘!娘呀!
门响了,程若水走了进来:“那游山的怎的便走了?我这一泡屎还沾着屁股呢!”房士龙道:“哎,你确定粘着的是屎而不是鸟么?”
众人都哄堂大笑。
杜宗文一刻也没有多留,下了楼梯,径直出大厅,他似乎是报了怨,又似乎是没有,程大小姐可没有说一个字的抱歉!转身走时他觉得他可以很大度,她既不是那种怙恶不悛之辈便好了的,她的灵魂已经受到了惩罚,你还想如何?惩罚她的肉体?要了她的命?
可现在走出来,受冷风一吹,他就觉得自己这种大度未必不是软弱的表现,未必不是另外一种阿Q精神,自己才是受谋害的那个,如果没有这一档子事也就不会惹上王去荣、花金刚这一堆麻烦!
大度不应该是自动给予,而应该由他人来求取!
“蓬!”
脚跨出大门便和人迎面撞着了,对面那人抢先骂了起来:“瞎眼了,鬼撞你爷!”杜宗文抬头一看,却是冤家路窄,即时就瞪了眼。程肥拳头都举了起来,看清人就傻了眼,又惊又怕,如见鬼怪。
“我草你娘!”
杜宗文一脚就踹了过去,榆木木屐,硬实得很。程肥仰跌在地上,捂着腹部惨呼起来。杜宗文没有留情,继续上脚,柏林里那棒绝对是他敲的,提议打狐兔的也是他,很有可能杀人的主意也是他出的,现在打杀他也不为过!
看门的小小厮们一时傻了眼,这些贵公子的奴仆们可不是吃素的,平日一个比一个跋扈,怎的却肯吃这白衣小秀才的打。
杨晅的花袍奴认得杜宗文,知道这人不是非俗,又以为是自家郎君的客,自己不敢上去帮忙,还叫其他人不要动。程肥挣扎着大叫,却不敢反抗,不仅仅是做贼心虚,而是这人就是他的主人!
左近的宅院里都有人看了出来,扯颈踮脚也不知是个什么事。杜宗文踢出了一身汗,心中的闷气消解了一大半,解了青马便走。
程肥一身是泥,坐起来望着杜宗文的背影,又望了望院里,满脸都是绝望,奴仆杀主,逢赦不赦!
“哎!恶汉,待往哪里去!”
李酒盏就在前面不远招手,大概也是出来看热闹的。杜宗文径直踢马过去了,勒住马也没上鞍,便问道:“花金刚在里面?”这院子不大,门左一段墙还坍了一个大口,似乎与花惊定的江湖地位是不相称的。
“唤花爷爷!”张小君傻叉似的呵道。
李酒盏却嗔他道:“怎的这么不长眼?脚踢豪家奴,胯骑富家马,这可了得的!”在马屁股轻拍了两下。张小君看见了,那个烙印是至富王家的,踢的奴好像杨司空一伙的,确实了不得呀!
杜宗家抬脚下马,将马缰一抛:“栓好,喂些草料!”大踏步跨进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