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章 童贯(2 / 2)天国代宋首页

今日朱汝贤态度有些怪异,黄中辅隐约猜到些什么,连忙停下来告礼,朱汝贤还是一如既往拦住自己,随即告了个长礼。

“玉儿今日多有得罪,望老师体谅。”

她蔡玉儿得罪自己的时候多了,为了堵住对方的嘴,黄中辅赶紧劝解道:“这次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女高男低才显得家宅不安,昔日王相公之女也不见这般骄纵。”

黄中辅说的是吴安持,王安石作为权倾朝野的拗相公,女儿受了公公的气,照样不是忍气吞声,蔡玉儿这种后世常见,在大宋这般世道下,就是当朝公主帝姬,嫁过来也是要夹起尾巴做人。

“玉儿生逢变故,家中经历如此大变...”

朱汝贤说的倒也不只是蔡京罢相,想那方腊月余时间便攻下杭州,蔡氏族人来不及逃走,不仅被贼人割肉断肢,下了油锅烹煮,连蔡京生父母的坟茔都被刨了出来。

这在大宋侮辱性不下于当着别人面淫辱别人的妻女。

蔡玉儿自然怨气满满,且方腊还是打着诛杀朱勔名义起兵,作为东南小朝廷的太尉府,把江南搞成这个样子也就罢了。

连恩相的亲属都没护住,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不仅没从蔡京罢相中起到作用,还惹下滔天大祸导致必须投向蔡京的政治对手,那蔡京联姻的意义何在,蔡家确实对朱勔没得说。

“不要纠结小情小爱,你是个男子汉,只有成就大事后,才能把心思分些出来。”

黄中辅急着去见童贯,自然不会浪费太多时间疏解大衙内心中的纠结,等出了同乐园,快船疾驰一日夜。

沿着运河只见江上运船不断,战情怕已是刻不容缓,那战船上甚至有不少蕃兵趴在船头呕吐,一边骂些听不懂的蕃话,好叫黄中辅心中一阵磕碜。

江上战船东行南下,自己一条孤零零的船只西去北行,要不是打出太尉府旗号,怕自己这艘船便被当场征用。

与此番紧迫景象截然相反的是,此刻镇江府正是灯火通明,不少以前聚集在太尉府的官僚与童贯彻夜痛饮,气氛也是极其热闹。

那童太傅宿醉一宿,清晨就听门人来报,门外有一人自称是华州转运使,前来拜会太傅。

华州转运使?童贯长镇西北边陲,只愣神了片刻就反应过来。

黄中辅一手素描震东京,他可知道这人在宋徽宗心里的地位。但想到他是朱勔的人,还是硬着头皮吩咐道:“不见不见。”

下人刚要去赶人,就被童贯手下幕僚董耘拦住了忙道:“太傅错了,这朱勔可以不见,这黄中辅太傅还是要见的。”

童贯好奇问那董耘,“不都是做做说客的,我若见了黄中辅,此前不是白敲打了朱勔那厮。”当初提议不见大衙内的也是董耘,黄中辅又有何不同。

董耘笑道:“若不见,岂不是平白无故得罪了对方。”

童贯似听到笑话一般,甩了甩衣袖便走,董耘一愣随即快步跟在身后,只听童贯冷哼一声道:“得罪他又怎样,老夫还能怕了他一个幼子不成?”

就凭他黄中辅的身份,得罪也就得罪了,又能如何。

董耘赶紧解释道:“这黄中辅作为苏门‘四学士’黄庭坚的亲属,却能屈身投靠蔡京嫡系的朱勔。”

“如今怎么就不能投靠太傅呢?”

说罢董耘还作态看了眼四下,悄悄附耳说道:“这位可是个小财神,这世面上的精盐皆出自他手。”

“他一个道人还懂这个。”这下反倒是童贯一愣,黑脸立马浮现出笑容。

董耘知道太傅这是动心了,连忙喊住准备赶人的仆人。“还不快把小谪仙请进来。”

童贯没有拒绝,一副回忆模样说道:“是那胡...”

“江南东西路提举盐香官胡说可。”董耘立马精确提醒道,童贯来到江南,百官自然也要前来摆码头,这胡说可便是其中之一,也是太尉府贩卖私盐的主要干事。

“还是你们这群读书人记性好。”童贯笑骂后整了整衣冠,脚步立马换了个方向,不再去往后堂,而是直朝着大堂准备待客。

往来的丫鬟也开始识趣的开始煮茶,只有路上董耘还在边走边不停絮叨。

“蔡京倒台,朱勔这条野狗怕也是惶恐不安,太傅若拉拢了此人,一能叫江南官场见识下太傅的肚量,二来朱勔的乘龙快婿都背离了朱勔,那这条野狗也该重新找主人了。”

“那黄中辅怎得安置。”童贯此时已经落座,只等黄中辅上门。

董耘见门外还没动静,借着这个空档回道:“走了个林灵素,官家如今也甚是想念。”

这话说完童贯不禁皱眉道:“就怕这厮也跟林灵素一般,是个养不熟的狗。”

黄中辅熬了一夜眼,此时也有些沉沉欲睡,见那门人进去了这么久还没动静,眼皮耷拉下困意便涌了上来。

他也不是非见童贯不可,为剿灭方腊朝廷多设义勇,这群人不在朝堂编制之内,除了禁军、厢军、外便就属这群乡兵义勇。

顶着个转运使的虚职,西军也不会赶人,有人帮忙打杂做辅兵,他们也是乐得其所。

就在黄中辅腹诽间,先前传话那门人已经回来,这次没再说什么太傅酒醉未醒的屁话,黄中辅赶紧又掏了些钱引塞了过去。

等步入堂上只见为首一人,彪形燕领身材魁梧,两目炯炯肤骨如铁,下巴还长着稀疏的胡须,心道这便是传言中长着胡子的太监了。

黄中辅面上不露声色当即做礼拜道:“下官黄中辅拜见太傅。”

“快快请起,小谪仙真是折煞我这阉人了。”嫉贤妒能的童贯竟是一点架子都没有,还亲自来搀扶自己,这叫黄中辅万万没想到。

那童贯不仅亲自搀扶,脸上还带着亲切的笑意,如春风轻抚在这正月寒冬。

“小谪仙乃是官家赐号的谪世通真先生,本帅在东京时便已久闻大名,想不到今日因方腊这一小贼,才得以见到槐卿一面。”

这阉货恭维的话让黄中辅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脸上还是很快换上一副受宠若惊甘为效死表情,这个不仅要靠天分,平日里也要多练,黄中辅这几年日子过的舒坦,加上不精此道,也不知落在童贯眼中表现如何。

“太傅威震西北时,下官还是个三岁娃娃,小底可是听着太傅威名长大的。”

黄中辅已经很久没用过小底自称,两人互捧间,旁边座上倒有一人长着一脸山羊胡,颇有几分狗头军师的意味。

他也躬了一礼随即说道:“小谪仙过谦了,听闻三岁便可做词,就是涪翁也不能及。”

这狗军军师倒打听的门清,见黄中辅愣神,童贯立刻介绍道:“此乃是我军中幕僚,姓董单名一个耘字。”

“见过先生。”黄中辅立马又告了个礼,等行完了礼数,黄中辅不由自嘲道:“下官顽劣不好读书,说出来不怕太傅笑话,作词不过是为了逃得爹爹教训罢了。”

等把来龙去脉叙述清楚后,立刻把童贯逗的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