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分钟过去了，桌面上的卤肉饭也被一扫而光，陆羽的可乐库存也见了底。刘丽平复好心情后，她缓缓开口：“我们客服部几个月前来了一个新部长。他很神秘，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他。”

新部长？或许这就是16楼女客服们如此奇怪的关键。

陆羽在一旁打字记录。

“我们不知道他的名字，长相，来历。只是隐约有传闻，这个部长是通过某个高层走后门进来的。我们都叫他张部长。”

“张部长来了办公室后，第一件事就是找了我们的女主管魏香萍，把她叫进办公室会谈。之后张部长任何的指令都借由魏香萍之口发出。”

“起初，魏香萍只是让大家调整一下上下班的时间，注意一下对待玩家的方式，并且分配不同的工作。这些管理的调动虽然不至于让客服部的绩效增加，可也没差。慢慢的我们已经习惯张部长和魏香萍的合作方式。直到某一天。”

“某一天？”

“那一天魏香萍跟大家说了一件很奇怪的事，那就是所有客服部的员工都要去张部长的会谈，说是有福利要商量。且这件事刻不容缓，需要在几天内完成。要知道，我们客服部有几百人，他居然想每个人都亲自谈一谈。”

陆羽点了点头，立刻记录下来。难不成这会谈就是关键？

“但是张部长的会谈计划遭到了其他男性主管的反对。张部长一气之下，裁掉了好多不起作用的主管，只留下一个秃头的。”

陆羽想起来之前遇到那提醒自己客服部不好过的秃头男人，原来他就是那个没被裁的主管。

不对，就这样客服部的功能还没被影响吗？

“从那以后，每天都有几十名女同事去张部长的办公室接受会谈。奇怪的是，她们每个人进去前的状态都不一样，有时候是不高兴，有时候是忐忑，有时候是兴奋，可无一例外的，她们出来之后全都带着无比的自信，且对男人有极高的攻击性。”

“我当时很害怕，我觉得这简直是什么奇怪的思想改造，所以推脱了很久，直到今天下午之前我都没有进过那个办公室。”

“可她们越来越极端了，今天下午，我本来在好好工作，突然有人上来刁难我。让我发表一些和她们同样的观点，我不肯，然后……”

刘丽说到这里，脸上只剩下深深的恐惧，陆羽甚至能看见她逐渐失神的目光。

那不是灯灭了，而是她陷入了回忆之中。

“她们抓着我的肩膀和头发把我拖进了走廊，把我放在地板上一直摩擦，几十人，不，将近一百个我的同事，亲眼看着我被拖向走廊尽头。我极力挣扎，但没有用，人太多了。周琴这种坏女人也就算了，可我不敢相信夏安晴也是她们当中的一员，她平时跟我聊的很好，我们明明很合得来！还有楚燕，我一直以为她是个善良的人，但今天下午她看着我被拖走，笑的最开心。”

刘丽看向陆羽，眼神中满是绝望，却越说越激动：“你能体会我的心情吗？你能体会那种宛如即将被死刑时的心情吗！我当时就知道，我没法反抗，我也要变成她们了！”

“我甚至，我甚至都不知道那办公室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我被拖了进去，我看到办公室里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她们全都带着笑容注视着我，而我最好的朋友，夏安晴，亲自把我提了起来，送到张部长桌前的椅子上。”

陆羽在这时停下敲动键盘的手，他知道刘丽讲述时想起创伤回忆会不可避免的激动，但他不得不问：“你能具体描述一下你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以及那个办公室是什么样吗？”

听见这话，刘丽怔住了，直望着陆羽，半响也没能说出一句话。

“抱歉……”

陆羽意识到自己这话可能刺激到了她。

刘丽忽然开口，脸上带有疑惑：“我不知道。”

“我看不清张部长的模样，也看不清办公室。我只能看清我记得的人。这一段，好像，好像，真的回忆不起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想不起来，我明明看见了，我明明看见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