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程去上校外的考研辅导课，用的是桃子的听课证。暑假过后，桃子又信誓旦旦地要考研，买了本新版数学复习全书“白皮书”，跟着吕程打了一个星期的“游击”，复习全书只看了七页内容。第一天看了四页，问了吕程四五个小时的问题。第二天看了两页，第三天看了一页，后面的三天又看了一页。学校为考研学生分配固定座位的前一天，桃子彻底放弃，把他的新版数学复习全书和全科目全课时听课证送给吕程。吕程要给桃子钱，桃子提着板凳把吕程赶出宿舍。吕程要请舍友吃饭，桃子放下板凳，说不着急，等他考上以后再吃。

吕程对比新版数学复习全书与老版的区别，正如他所猜测的那样，换皮不换内容，页码都是一样的。舍友对吕程考研的支持还体现在作息时间上。进入大四，学校已经把熄灯时间推迟到凌晨一点。可他们宿舍，吕程十二点回宿舍，十二点十分都能准时熄灯睡觉。

转眼两个月就已过去，吕程把学习时间做了调整。早上不再背诵英语短文，全部留给政治。“大师”所讲的那些每年必考知识点和“大师”根据本年度重大政治事件猜测的重点考核知识点，都要提前背下来。上午只学习两个小时的数学，留下两个小时给英语。下午保持不变，还是三个小时的专业课，两个小时的英语。晚上先做两个小时的数学习题，再看三个小时的政治。早上背诵的重要知识点主要为大题做准备，晚上看的都是些琐碎的小知识点，主要为选择题做准备。

并非每天晚上都能学到十二点，有时候累了，实在看不下去那些不需要思考，不需要判断，没有逻辑，没有条理，只需单纯的记忆，如同沙子一样琐碎的、无聊的、混乱的知识点，吕程也会提前离开。不回宿舍，他会在空寂的校园里漫无目的地闲逛，像一只孤魂野鬼。

他曾在一个十五的月色下，无意中走进校园西北角的金工实习工厂，在人迹罕至的角落看到石榴树上挂满了裂开缝的红石榴，摘下三只，带回宿舍。大二上学期的金工实习课上，他们也曾摘过，并不好吃，又酸又涩。不曾想，第二天舍友一边看电影，一边剥着解闷，一个上午就给吃干净了。吕程十六的夜里又去摘了一次，捡着那些个头大的，塞了满满一书包。

吕程也曾走到主楼前面的广场上，放声歌唱，歌声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仰望夜空，深邃、空洞、荒凉。没有星星的夜空，给人一种深沉厚重的压迫感，还有一种无边无际的恐慌感，仿佛自己是迷失于广阔大海上的一叶扁舟，随风漂泊，漫无边际。

考试只有一次机会，没有模拟，没有补考。他不知道自己复习到什么水平了，更不知道别人的。听说有人已经把复习全书看过四遍了，听说有人已经做完最近十年的真题了，听说有人开始做模拟题了。吕程有点着急，他才把复习全书看过两遍，真题还没来得及做。但他依然固执地执行自己的复习计划，先打牢基础，再做习题，真题为主，模拟题为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