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议政太上皇也在,不过他全程都没有干涉湛淮晏的决策。
等结束后,太上皇回自己的寝宫,让白总管送宋崇渊。
“相爷,已经是丑时了(夜里1~3点),这外面天寒地冻的,不如奴才服侍你在宫内歇下?”白总管把宋崇渊的鹤氅拿过来,伺候着宋崇渊穿身上。
也有大臣偶尔留宿在宫里,换做以往这么晚了,宋崇渊就在宫中歇下了。
现在,他归心似箭,在灯笼的映照下身躯高大,宽肩厚背,大步流星往外走,“本相牵挂家中的将才女儿。”
“白总管你是不知道,可淘气了,晚上没有本相给她读兵书,她就不睡觉。”
白总管的嘴角不可察觉地抽了抽,“是,丞相大人好不容易得了将才,即便是个女儿,那也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
“女儿”已经刺激不到大奸臣了,大奸臣抬头看了一眼还没走远的太上皇,顺着白总管的话道:“有人倒是有两个全天下最出色的儿子,但你看看干出来的那些事?”
“造孽啊!”
“不像本相的女儿,那都是来报恩的。”
太上皇的脚步猛地一顿,脸上臊得慌。
他把宋令虞像个工具推来推去的,确实无颜面对人家的父亲。
但太上皇转念一想,回过头冷笑,“不说攻玉,吾可是最清楚的,是丞相你的女儿先招惹吾的嫡子望舒的。”
“能用美色达成自己的目的,那也是一种本事,过去那么多女子对皇上趋之若鹜,使尽了浑身解数,怎么还是没能让皇上钟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再说了。”宋崇渊抬步走向太上皇,身上的压迫感很强,颇有几分咄咄逼人,冷嗤着低声道。
“皇上几年前就喜欢上了小丞相,那么当小丞相以妹妹的身份,女装色诱他时,他是不是把‘妹妹’当成了小丞相的替身?”
“他那么不顾一切地求娶‘妹妹’,是不是也有他对小丞相求而不得的原因在?”
太上皇气笑了,“都是一个人!丞相大人非得往望舒身上安一个那么大的罪名吗?”
宋崇渊顿了顿,锐利的目光看着太上皇,“皇上自己都不知道他的阿凝和小丞相是同一个人,小丞相也不知道,太上皇你是如何得知的?四年前他们二人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年,已经不重要了,毕竟令虞心若磐石,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心意不是吗?”太上皇转身走了。
宋崇渊眯了眯眼,看来太上皇知道皇后要死遁。
而太上皇并不打算阻止,反而还会助皇后一臂之力。
在太上皇看来,这一切该结束了,湛淮晏作为帝王,儿女情长的后果是亡了湛氏江山。
皇后不得不生下这对龙凤胎给湛淮晏,湛家的血脉湛家得到了,没了皇后,湛淮晏就能广纳六宫,跟嫔妃们绵延子嗣。
所以,太上皇何乐而不为呢,也是弥补了过去他对宋令虞的威逼利诱。
宋崇渊回到郑氏的院子里,深更半夜的,郑氏竟然不在,惊得宋崇渊以为郑氏是去偷人了。
他压着情绪问了婢女,才知道是皇后回来了,郑氏过去看皇后了。
宋崇渊一想就预料到今夜会发生什么,他暂时没过去,到另一个屋里去看小女儿。
仙仙刚把被褥踹掉,守夜的奶娘还没来得及给她盖上。
她穿着单薄的寝衣,两条胳膊举在头顶,姿势像个青蛙似的,睡得香甜。
宋崇渊俯身,轻手轻脚地给她盖上被褥。
结果下一秒,她两条腿在半空中一蹬,又把被褥压在了身下。
宋崇渊给她盖了几次都这样。
大奸臣失去耐心,手掌握住小女儿整张脸。
他刚从寒夜里进来,手还是冰的,且在捏仙仙嫩滑的脸。
仙仙在睡梦中一个激灵,抬起胳膊一个小巴掌挥了过去。
结果,这不仅把宋崇渊脖子上包扎的纱布给扯掉了,她那么小的巴掌,却能扇得宋崇渊一个踉跄。
然后大奸臣很悲剧的,扭到了腰。
奶娘在一旁看到宋崇渊脖子上的伤口鲜血直流,吓了一跳,连忙去传府医过来。
宋崇渊一手捂着脖子上的伤口,一手按着自己的腰,在随从的搀扶下坐到椅子上。
他怒气没有,惊讶地看着毫无察觉,还在沉睡的小女儿。
之前他就发现小女儿的力气很大,此刻得到了验证,小女儿怕不是天生神力!
郑氏回来就听到宋崇渊那哈哈哈穿透房梁的大笑声,脚步一顿。
她再三确认宋崇渊伤的是脖子,不是脑子后,才一言难尽地走进去,“相爷是遇上了什么天大的喜事吗?”
要知道宋崇渊上次这么狂笑,还是误以为她肚子里怀的是个将才儿子的时候。
大夫已经重新给宋崇渊包扎好了,正在说着注意事项。
宋崇渊伸手拽住郑氏的手腕,把人拉到面前后,再搂住郑氏的腰。
他把郑氏打横抱起来的同时,人已经站起来,大步往寝卧去。
下人们目瞪口呆,后知后觉地低下头。
郑氏惊了一下后,圈紧宋崇渊的脖子,看到刚缠的纱布,又松开手,改为抓紧宋崇渊的肩膀。
宋崇渊抱得很稳,坐到榻上,搂着郑氏侧坐在他的双腿上。
他扭到的腰猛地一疼,神色痛苦了一瞬,又强作平静。
男人怎么能说自己的腰不行呢?
宋崇渊二话不说就不断地亲郑氏的脖子,大手揉在郑氏的腰间,腿上肌肉结实紧绷,散发着热度。
郑氏被他闹得有些受不住,推着他的脸,“相爷,你脖子上的伤有没有大碍?”
宋崇渊埋在郑氏领口的脸没抬起来,冷哼的声音都是喑哑的,“这是在关心本相吗?不是盼望着本相早死吗?”
“相爷肯定是误会妾身了,妾身绝对是这个世上最希望相爷长命百岁的人。”郑氏说得是实话。
否则谁为虞哥儿鞍前马后,以后给虞哥儿干活,殚精竭虑呕心沥血地守护虞哥儿的江山?
在所有人中,大奸臣永远都是最稳妥靠谱的。
“相爷,你当时不应该真的割伤自己,不是准备了血包吗?”当时他们几个人都有可能拦到湛淮玦,所以每个人都准备了血包,做戏给湛淮玦看。
郑氏没想到宋崇渊竟然真的割伤了自己。
在她的认知里,文臣都很柔弱又怕死,何况割伤脖子。
在医疗条件这么差的时代,搞不好就会死人。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那逆子没那么好骗,本相为了虞哥儿必须得豁出去。”宋崇渊不甚在意地说着,潮热的气息覆到郑氏的耳骨。
“不过就算当时逆子不拦住本相,本相也不会让我们的小女儿掉一根头发,毕竟那可是本相老当益壮,而你九死一生才母女平安,宋家千百年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将才女儿。”
郑氏面红耳赤。
宋崇渊:“身子养好了吗?”
“凝姐儿说什么当时给我侧切了,要至少一年半才能怀孕。”郑氏这么说,并不指望宋崇渊顾及她的身子。
毕竟这个世道,女人三年生三个的不在少数。
宋崇渊愣了愣才明白郑氏的意思,郑氏以为他跟她行房,只是为了让她多生几个神胎,而不是他就是纯粹地渴望她。
诚然,他也确实想让郑氏继续生,但刚刚那一刻,他是真的冲着跟郑氏欢愉去的。
宋崇渊没有解释,只是停下了所有撩拨的动作,就抱着郑氏,埋在郑氏的脖子里平息片刻,突然没头没尾道:“当时太医误会了本相要弃母保子,本相又让婢女进去告诉他们,要是真的保不住本相的将才儿子,那就保夫人。”
郑氏瞪大眼,侧过头去看宋崇渊,当时宋崇渊还认定她怀的是将才儿子,却选择保她。
“你也不用太感动,完全是因为本相并非迂腐之人,只要你好好的,以后还能给本相生更多的神胎,弃掉一个也无妨。”宋崇渊说完看到郑氏眼里刚亮起的光,一下子又灭了。
郑氏的神色有几分讥诮。
宋崇渊气得笑了,修长有力的手指捏住郑氏的下巴,眸色深邃,用命令的语气道:“郑念熙,吻本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