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好车往餐厅走的时候，从来不在公众场合腻歪的凌菲挽起了徐曼的胳膊，徐曼安心不少，原来她那些没有表现出来的小恐慌，凌菲都知道。

徐曼也不知道心里在不安什么，或许是要在熟悉的地方面对陈嘉良，也或许是因为这些多年未见的老同学，她还在尽力压制这份并不浓烈的忐忑，凌菲就微微扯了一下她的胳膊，其实不用凌菲提醒，她也看见了前方迎面走来的人。

不同于上次乌镇白恤牛仔裤的青涩搭配，陈嘉良今天穿了藏青色衬衣配黑色西裤，徐曼这才恍然意识到，曾经那个会耍赖的男孩，已经是能够独当一面的男人了，忽然间，不自觉低头笑了。

陈嘉良愣住，脱口而出：“你还是直发更好看。”

凌菲翻了个白眼，刚准备开口，就被陈嘉良旁边的徐伟截了话头。

“徐曼，好久不见。”徐伟看气氛不对，就赶紧冲着徐曼打招呼。

徐曼点头：“好久不见。”

“怎么都站在这里啊？”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徐曼回头看向门口。

程波一身休闲装款步而来。

“呦，大老板来了，都别在这儿站着了，进去吧。”徐伟上前拍拍程波的肩膀，领着大家进了包间。

凌菲挨着徐曼左手边坐下，陈嘉良刚要迈步到徐曼右边的位置，程波就先他一步坐下，徐伟见陈嘉良站在那里发愣就直接将他拉到自己身边，刚好在徐曼对面。

看着对面认真听程波说话的徐曼，陈嘉良觉得有些好笑，多么熟悉的场景，毕业前那场聚会，他也是这样坐在徐曼对面，程波那时也是坐在她旁边，还当了一次护花使者。

这是陈嘉良第一次感受到“物是人非”。

“徐曼，身边这位美女不介绍下？”徐伟张罗着其他人先点菜，自己开口道。

“凌菲，徐曼的发小。”听到这句话，凌菲倒了一小杯酒，主动起身，一饮而尽。

“呦，女中豪杰啊。”一个徐曼记不起名字的男人调侃道：“来，我也敬你一杯。”

凌菲看了一眼他明显的啤酒肚，笑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喝完杯子朝下翻了翻就直接坐下，不给他再开口的机会。趴到徐曼耳边轻声说：“真可怕，油腻成那样，说和你同龄估计都没人信。”

“人到中年，逼不得已。”徐曼轻声回。

别人听不真切，坐在旁边的程波听得一清二楚，差点笑出声，转头看徐曼：“看不出来，你还挺能损人的。”

“优秀的表达能力，是编剧的基本素养。”徐曼往他身边靠了靠，一本正经地说道。

凌菲将程波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啧啧啧，这位帅哥不简单啊，这一身，看似随处可见，可这剪裁，还有这面料，是意大利手工大师里昂的杰作吧。”

程波笑：“眼光够毒，专业人士？”

“必须的。”凌菲也笑：“帅哥在哪高就啊？”

“哈哈，自己创业，混口饭吃。”

“我去，现在的成功人士都这么谦虚啊，你要是混口饭吃，我们岂不是成要饭的了。”凌菲朝徐曼眨眨眼，配上她的语气，活生生一出情景剧。

徐曼拍开凌菲给程波递酒的手，对程波说：“你别介意啊，她就这样，自来熟。”

程波笑：“我有什么介意的，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说着还伸手接过那杯还被凌菲举在半空的酒。凌菲挑眉，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徐曼男朋友呢。

佯装不经意地看了陈嘉良一眼，果然，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徐曼，凌菲唇角微勾：“陈嘉良，好久不见啊。”

“好久不见。”话是回凌菲的，可眼睛又回到了徐曼身上。

徐曼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只好开口道：“你有话对我说吗？”

这话一出，整个饭桌上的人突然都安静了，从落座后，大家都感觉到这几个人之间气氛不寻常，徐曼这一问，一时之间也有些尴尬。

徐伟笑呵呵地打圆场：“老同学见面，当然想跟你叙叙旧啊，来来来，菜还没上，我们先喝一轮。”说着就要起身给大家倒酒。

“有。”陈嘉良开口。

徐伟：“”

徐曼起身，将自己的杯子递给徐伟：“那我们饭后聊，你能别再看我了吗？”

尴尬，尴尬啊

说实话，凌菲以前也没发现徐曼这么厉害，看了眼陈嘉良的脸色，徐曼这句话还真是杀人于无形啊

“对了，你现在在哪做什么呢？这几年也没你的消息。”程波向旁边的人开口问道，那人热络地讲起这几年的工作波动，一时之间，饭桌上又恢复正常，聊了聊都在哪工作，谁谁谁又结婚了

热热闹闹吃完了一顿饭，陈嘉良郁闷地灌了不少酒，他总感觉这几年糊糊涂涂，不清楚自己和徐曼是怎么到今天这一步的，其实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余情未了，还是如徐曼所说，只想求一个心安理得。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