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五章、鸦羽渐满。(1 / 2)许你三生,不得好死首页

第四十五章。

“一再退让不如一鼓作气立国威,待四方不敢来犯,再休养生息不迟。况且此时不战,何时才能再战?”

“朕说了不打!不打便是不打!内忧外患饿殍遍野,打什么打!?”

国君气得一口气差点没喘上,一策竹简甩在桌上,他怒气冲冲气喘吁吁,缓和了一会,瞥见站在一旁的新科状元就静静的站着也不插话,便将他拉入战局,问道:

“樊于!你怎么看?”

被叫到的樊于走到案前,与方才和国君争论的人并排而立,恭行一礼,方才起身道:

“回王上,臣觉得公主说的有道理。”

汝阳嘴角勾起一笑,尽管樊于没有回头,汝阳却一直直勾勾地盯着他。

身旁炙热的视线仿佛在褪去他身上层层叠叠的朝服,樊于不由自主地紧了紧衣领。

屋内仅他三人,国君知晓汝阳心思,但还是时常将樊于叫到跟前来,不时商议一些国事,又或者话话家常。

“樊于,你不可因心朝着汝阳便站在她那儿。”

“回王上,臣心并未向着公主。只是这几东夷来犯越加频繁,只怕是在试探,试探我国的底线和兵力。

出兵,可先发制敌,只是于他国面前,还尚未有有利的说辞。

然,等东夷发难,那等来的,便是一场生灵涂炭。

“东夷有谋,可有证据?”

“臣只是猜测。”

“猜测?那便可能不会发生。朕不忍百姓再遭人祸,此事,动辄牵制全身。东夷,便先以镇压为主,此事先如此定下。”

“是。”

见只有樊于应了他,女儿只是盯着一直不自在的抹汗的樊于,国君咳了咳,汝阳依旧不应。

国君压低了声音,摆出威严道:“汝阳。”

她这才抬头,“啊?”了一声。

趁她扭过头去看国君的空隙,樊于才偷偷看了她一眼,但很快便扭回去了,生怕被公主发现,因着她总会那这些小事涮他,打趣他。

国君看在眼里,没她的办法,他独有一个女儿。

“你看看,樊于都应了朕,你还不应?”

“父皇有自个的思虑,儿臣有自个的看法。父皇的主意定了便定了,儿臣只是在想,倘若万一,万一儿臣的猜测是对的,该如何补救。”

她未恼父君不信她的话,亦知道他的难处。

“若是无事,便先退下吧。”

得到这句,汝阳立马将魔爪伸向樊于:“走,小酌一杯?”

樊于拿开她的手:“男女有别,臣不喝酒。”

“你闻起来香香的,用了什么香薰啊?”

“臣臣没有。”

“”国君犹豫了一会儿,“汝阳,过来,朕有话要与你说。”

“别走啊。”汝阳如是对樊于说,而后回身道,“父皇,有话快说。”

“樊于你还杵在这干嘛?朕与她有几句话要单独说说。”

“是。”听国君如此吩咐,他便不再多留,出了屋子,见到门口的侍卫,互相点了头。

“”

他往前迈了两步,然而第三步却站定了。

侍卫们也以为常。

近年来,但凡国君召见樊于,公主必定一刻内到来。离开时,多半是公主勒着面无表情的樊于一道离开。

倘若只有其中一人先走,另一个必定在门外候着。

侍卫们心照不宣,认定了樊于大概就是未来的驸马爷。

但樊于身为兵部尚书,倘若他要做驸马,那必然得辞官,安心的在皇城里当个闲散富贵人。

“只是对樊于来说,当个富贵闲人,不如让他投江来得爽快些。”

“”

国君如是说,他亦不想坏人姻缘,况且是女儿的姻缘,但他亦不想放一个国之栋梁被姻亲耽误。

“樊于有自己的抱负,你有你的职责,朕的江山是要交到你手里的,容不得你不要。”

“你也明白,比起驸马,樊于更适合手握重权与你制衡。”

“阳儿,为父就一句话。”

“这樊于,你莫要再撩拨。朕不许你再撩拨,总之,朕,亦不会允许你嫁于他。”

她静默地立在那,听着,但她的爹爹却知晓她不会听从。她作为女儿,站在那儿听父亲训话,如此听了而已。

“设身处地的为为父想想吧。”

“爹也设身处地的为儿臣想想吧。倘若那是母后呢?爹能够无动于衷站在一旁看着母后择它枝而栖?”

“朕与你说的是樊于!他是臣,你将来是君!”

国君听见亡妻被提及,不免动怒,手握成拳颤抖着“你母后倘若还活着,定会站在朕这一边!”

汝阳沉默了。

半晌,两人都没说话,也都冷静了下来。

“朕说不动你。朕择日便为他定一门亲事,断了你的念想。”

汝阳嘴角一抽,看着皇位上的人,咬牙咬的牙龈都酸了。

她红了一下眼眶,眼泪打转还没一圈,又被她咽了回去。

这一天樊于等得格外久,汝阳出来时稍稍讶异了一下他竟然还在,她嬉皮笑脸的又勾肩搭背了起来。

“走呀,喝点小酒去吗?”

“臣不饮酒。”

“那你喝茶,我喝酒。”

“臣”

“臣你个头啊臣,”她打断了樊于要说的话,扭头问门口的侍卫,“诶,借点现银,一会差人还你。”

侍卫习以为常地解下了腰间的钱袋,整个递给了汝阳,汝阳接过,一颠钱袋,夸道:“兄弟,上道。”

说罢,在樊于一连串的臣以为中,拖着他出了宫。

“臣以为如此不妥当。”

“少说那臣以为了,茶给你点了,喝完再走。”

“倘若公主不再借着酒劲轻薄于我,那喝茶也无妨。”

“瞧你说的。”汝阳苦笑,“那今日,你从不从我?”

“臣不从。”

“若他日你从了别人,可得记得今日说的不从我。”

袁汝阳如是说,笑得苦涩,可樊于不知情,只是答了:

“臣,不敢忘。”

那是樊于就任兵部尚书几年来,最后一次与她一块饮酒。

这是唯一一次,她饮酒,他茗茶后,她没有对他毛手毛脚。

就连掌柜也好奇了,特地去看了看那酒里有没有兑水。平时这两人早该吵吵闹闹,一个扯着裤腰带宁死不从,另一个浑浑噩噩的嚷嚷着:跟了我,从此吃香的喝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