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一条由青石板，修建而成的落寞小道，古朴实无华的石门前，是一排排望之不尽，屹立于这苍穹之下，尽数永恒不变的墓碑。

而在这群墓碑中央，一座高达百米的纪念碑上，密密麻麻铭刻着这数百年来，为心中理念而身陨的无数道门中人。

陈师道再一次的站在这里，雕刻着他无数次想过的名字，可真到了这一步，却比他想象的更加艰难。

不知不觉中，早已红了眼眸，口中悠然笑着说起，那张小虎幼年时淘气的过往。

“你呀，总爱说什么要给老夫送终，尽那儿孙孝道。”

“可你却先走一步，让老夫白发人送黑发人，真是不孝。”

“要在平常，老夫非要打红你的屁股！”

“你看，你倒是聪明，知道躲在那里面，老夫就打不着你了。”

“可你也实在蠢笨，让你王叔承受这一切，明知道师父打不过他，却还不让他保护好你。”

“但，这也怪不得他，你王叔身上背负的责任太多，大杂，到底是分身乏术。”

.....

众人皆注视着陈师道，根本不可能会有回应的自言自语，皆一言不发。

他们的心态沉重而无奈，却不存在麻木与厌烦，以及对永恒长生的贪婪。

战听着陈师道的责备，却感觉到与这不相符的难过，是内心深处无法平静的痛，是失去了在意之物的贪图，是无私无畏的爱意。

让他忍不住，再一次想起，那位称为父王的龙族真王。

“父王，你也会为战的死去，而这般悲伤吗？”

“还是说，其实你完全都不曾在意过呢？”

想着，战的心中，生起强烈的怒意。

“一个弱小得像是凡人的修士，可以为他的弟子痛哭流涕，一位几乎站在大荒顶点的真王，却可以为他的力量，亲手杀死他的儿子。”

“敖云霄，你不如他！不如他！！！”

想着，战怒极大笑，强横的肉身力量，引动阵阵声浪，无差别震荡着每个人的耳膜，让他们的内心生起愤怒的情绪。

一众道家子弟不满，与张小虎交好的数位青年，更是撸起袖子，看架势，似乎是准备做什么事情。

王业望着这一幕，脑门一黑，十分无奈，拉了一下常王二人，便立马对陈师道歉意道。

“道兄，我想起来家里的奥特曼还没吃饭，这就先告辞了。”

“下次再来之时，必定为今日之事，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说着，王业动作不停，一个箭步冲到战的面前，用尽全力将战夹在腰间，飞速离去。

回过神来的陈师道，呆呆地望着王业奔跑中的背影，竟不知该说什么。

“罢了”

陈师道终究是没有在意，他并未怪罪战的失礼，毕竟，他们之间，本就毫无关系，陈师道扫视着，将常王二人团团包围的一众弟子，沉默一笑，对着常王二人摆了摆手。

“诸位道友，后辈前人们，小虎该下葬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常王二人还没有，从战那奇葩的大笑中，反应过来，便看到陈师道的逐客令，观望着众位道长的眼神，意思已不言而喻。

是啊，谁又愿意，自己的手足兄弟离已而去？又怎么容忍他的最后一程，被无关之人所嘲笑？

那怕，这嘲笑中是不加以掩饰的悲凉，他们毫不怀疑，若不是对张小虎的默哀，此刻怕是，早已怒骂出来。

常王二人深深一拜，即是对道门弟子，为正道陨落的敬佩，也是对陈师道浓重的歉意。

“谢过天师，我们两个，若有机会，必会再来，为小道献上一柱香火。”

说着，便在无数目光怒视下，如风一般，逃离这片墓园。

直升飞机前，王叔不善的目光，平静注视着战，同时等待着常王二人。

“为什么？”

战沉默不语，他的目光虽回敬着王业，心中的思绪，却已经去往，记忆中的敖云霄身旁。

父亲洞穿脊梁的手掌，与陈师道因为张小虎的陨落，而那般悲伤的模样，所带来的强烈对比下，战，流下了他龙生中，第一滴因为悲伤而落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