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勒苦笑。

“现在，带我们去贝尔里夫监狱，我要看看，那个曾经关押了超人的监狱，条件如何。”

······

第二站，美国南部，路易斯安那州，贝尔里夫监狱。

比起监狱，这更像是守卫森严的大型仓库，各种教导罪犯忏悔改过的标语，充斥可见的墙面。

军事化管理的囚犯们，因为此次超霸到来，在原本应该放风的时候，都被锁在了单人牢房里，抗议声喧嚣，回荡在关押犯人的区域之中。

直到——

直到超霸面色不善，在丧钟的带领下，巡视监狱。

“是那个。”犯人们隔着墙壁的窃窃私语，从铁栅栏中传来，他们连超霸的代号都不敢说出，只是以“那个”代指。

无数双饱含恐惧亦或狂热的视线，投射在超霸的身上，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不放过任何细节。

“军事化管理，比阿卡姆的环境强些，牢房里有壁挂式马桶，走廊旁边也没有厕所和洗浴区域，能照顾囚犯的隐私。”超霸评价。

“不过，沃勒，他们都是超自然人类吗？犯了什么罪进来的？”

沃勒回答，“贝尔里夫监狱原计划是收容这些超自然人类的，不过，由于财政拨款紧缩，监狱施行商业化运营，也接收了一些普通的罪犯，大多都是些无期徒刑或者等待执行死刑的囚犯。超自然人类没有犯罪过，是不会到这里的，即使他们不愿意接受政府的管辖，也有别的地方可去。”

“去哪，实验室？”丧钟冷不丁插话。

沃勒权当没听见，“弗洛伊德·劳顿，或许你更熟悉他的代号，死亡射手，死射，他就是犯了罪到这里的，在天眼会成立、我担任天眼会主管、颁布执行‘天眼计划’之后，死射就报名参加了这个计划，成为X特遣队的成员，执行超自然人类相关任务。这就是为何，你在海滨城见到了死射，是我派他去的。”

沃勒细细描述了X特遣队的福利待遇和未来晋升期望，超霸不感兴趣，超霸更感兴趣的是超人。

“这里不是关押超人的地方。”复仇骑士提醒。

沃勒这才“恍然大悟”，带着超霸一行人去往比重型囚犯还要深入的地下囚牢。

说是监狱囚牢，更不如说是实验室。全透明的加厚玻璃，任何人呆在这个上下左右从外面一览无余的玻璃囚室中，都会感到尊严人格被侵犯的愤怒和耻辱。

但听沃勒说，超人坦然接受呆在这里，等待来自民众的回答。

什么回答？

关于超人干涉国家内政、干涉国家间战争，由卢瑟这个政客起头，美国政府给超人单方面安上了一系列严重甚至是骇人听闻的罪名。超人当然不会认可这些指控，可阴谋席卷而来，在造势之下，民众相信了阴谋论，舆论滔天。

超人在这里，在这个玻璃牢房中，似乎忘掉了他身上具有的“神力”，俯首等待全国民众的回答，然后等到了——

失望，心碎。

当然，这只是事后者的分析，其实没人知道，超人在听到民众的话语后，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情，前去赴死。

“一群刁民！”超霸啐骂，“我不该杀掉毁灭日的，他们值得这个！”

“我不是超人，我不会走向他那样的末路！”

“我永远不会是超人，过去不是，现在不是，未来也不是！”

“沃勒，超人在哪死的？带我们去！”超霸转头向沃勒。

······

第三站，伊拉克战区。

“我们为什么来这里？而不是直接去超人死去的地方？”超霸提出疑问，而复仇骑士轻拍他的肩头，安抚他。

“是我提议的，超霸，他们让超人身负枷锁，在他曾经拯救过的地方游街示众，我觉得你应该来亲眼看一看，别那么着急。”复仇骑士说。

伊拉克战区，这片被炮火犁过无数次的土地，成为了两个国家之间摩擦的冲突地带，人民也成为了无辜的羔羊。

无辜且轻信的羔羊，出卖了他们的救世主。

宣扬阴谋论的高层政客，将所有矛盾都指向超人，宣称是超人引爆了导火索、导致战争，让无数人流离失所、失去性命。而在额外物资的利诱之下，这些战火地带的人们，在超人身负重型枷锁、游街走过时，竟无一前去阻止。当然，他们也没有阻止的必要，那无疑会冒着生命风险。

这番旅途，让超霸心情复杂，难以言喻。

其中碰到的一个小女孩，抱着破损的娃娃，询问超霸，“你是超人吗？”

“不是。”超霸回答。

“大人们说，他还会回来的，超人还会回来的，他会拯救我们。”

“不，不再会了，这个世界不需要超人。”

是的，这个世界不需要超人，超霸也心安理得嚯嚯这个世界。

这样想来，超霸原先心底作为穿越者那点道德感和内疚，都荡然无存。

超人死后，美国政府许诺的和平与安宁，并没有发生。这里依旧是两个国家的交战地带，用来宣泄国际事务上的矛盾和冲突，用来练兵，用来展现“美国身为大国的仁慈”，用来让富豪们的捐款有个去处······无论如何，世界上必须得有战争地带，这用处可大了去了。

······

第四站，超人引颈就戮之地。

周围尚还残存炮火过后的建筑废墟，土地却已经荒漠化失去生机。

在一个大坑之中，就连阳光也难以照射入内，超人就是在这里死去，鲜血染红了土壤，就连那些土壤都被运走，运去实验室进行研究。

超人死得很“体面”，不算是酷刑折磨，卢瑟就是那个行刑人。

先是带有氪石子弹的枪械，子弹穿过超人的胸膛，这不足以使得超人死去。在子弹穿过后，那些伤口又愈合了，尽管很勉强。

接着，是卢瑟手持氪石长矛，从锁骨上方接近脖颈，捅入超人的胸膛。

这也不足以使得超人死去，他还能苟延残喘。

氪石粉尘、氪石长刀、氪石导弹，齐齐用上，甚至氪石断头台也登场，哪怕超人的头颅滚落，他仍然还有意识。

超人究竟是如何死去的？氪石不是致死因素，超人的意志力产生的奇迹，远超越现实。

实际上，超人之死，要归咎于——

“新闻电视台中，全国乃至全球民众，走上街头，大声呼喊，‘世界不需要超人’、‘超人滚出地球’、‘超人！死！’，”复仇骑士在周边检查现场，然后确切无疑地说，“他们搬来了一些投影设施，还有播放屏幕，将全球直播的画面和声音，展示在超人身前。”

歹毒啊！攻心之计！超霸听后连连咂舌。

“圣子游街，引颈就戮，这就是超人之死，”复仇骑士说，“超人死后，他们才将他看做救世主、看做神明，基督教试图将超人捧为‘圣子’，这个说法尽管没有得到官方的许可而作罢，但在民间，超人就等同于下凡历经劫难最后死去的‘圣子’，是上帝三位一体其中的一个位格。基督教在这个国家广泛传播，有很大的民意群体。”

超人死后，成为了神明。

“听得我想打人！超人就这么死了？他死后，没人做些补救措施吗？”超霸发出疑问。

“他们确实补救了——他们将会以“英雄”待遇，为超人举行国葬，时期未定，由你说了算，超霸，你才是那个让世界怀念超人的大救星，大麻烦，”沃勒在黑暗中，快要隐形了，“超霸，你制造麻烦，造成财政损失，造成国家根基动摇，没人打得过你，所以解决你这个麻烦成了棘手的项目，谁也不想接手。”

“我们都目睹了你杀死毁灭日，那场战斗，已经超乎了人类的想象。你甚至还尝试过，将毁灭日带到太阳核心中来杀死它，可这没用。最后，你解决的办法，竟然是将毁灭日挫骨扬灰，然后辅以刨冰吞入肚子里。这已经不是异想天开了，这让我感觉，我们这个世界，就是个由神明书写的黑暗童话故事。”

“我们不敢惹恼你，没人敢惹恼你，唯一能制止你的，只有你自己，超霸。我们确信，是你与人类种族相似的道德感、责任感，还有你对地球的归属感，才让你在遭遇到之前经历的一切后，都没有毁灭地球。”

“我们感谢你，超霸，我们全世界的人类都感谢你，是你从你自己手中，给我们留了一条活路。”

超霸挑眉，扭头看看复仇骑士，看看丧钟，毫不意外，这两个人也盯着他，刚好对上眼。

“我可没这么想过，你说得太严重了，沃勒，我从没有这种想法。我只会杀掉那些惹恼我到无可挽回地步的人，我有自己的一套处事原则。”

“世界不需要超人，所以世界摊上了超霸。”

“我们走吧，我不想呆在这，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