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宋长宽不说,赵春也能看出来,张秃子的弟弟走路一直扶着车辕,就是因为眼睛和腿都不好使。
赵春心里暗暗为之难受。
这种身体状况,要活着,实在太难了。
不用细想,就知道人生很多美好,他是万万没机会享受到,若是富贵人家还好,现在只有张秃子这么个哥哥,怕是也帮不了多少。
“秃哥还是蛮快嘛!”
赵春尽量不去多关注张秃子的弟弟,可人家都进来了,完全不理睬也不好,便笑着问:“这位大哥咋称呼?”
“这是我弟,张状元。”
张秃子戳戳身旁的弟弟,大声道:“状元,这就是春娃,这个是长宽,你见过的。”
张状元?
赵春没想到这个弟弟还有这种名字,但他听到后,非但没有觉得喜庆,反而更为难受。
状元这个词,放到这个汉子身上,有种别样的分裂,也幸亏他如今能心思稳重,放在一般人身上,大概会当场就笑出来。
什么是喜呢,就是一种明明值得悲伤的事情,却表现的很滑稽。
他尽力克制情绪,既没嘲笑,也没露出太多同情,只是随和笑笑,“状元哥,第一次见。”
张状元头微微高扬,努力用眼睛的缝隙打量着赵春,正常人看人,若是身高相似,只需要平视。
而张状元身高和赵春差不多,他却要头高仰,说明他日常头低着,基本看不到多少东西。
“春娃子,我听人说过你,你能熏到獾是不是?”
这赵春倒是没想到,但也庆幸有个可以展开的话题,笑道:“是啊,我前几天熏到几只。”
“本事大!”
张状元给赵春伸个大拇指,灿烂的笑着,似乎身体的不便,并没影响到他多少心情。
倒是我有些狭隘了,赵春心里暗暗惭愧。
他是个正常人,总想着身体不便的人,可能心里会非常难受,至少不会如同正常人这样潇洒。
但张状元却给他上了一课。
“我们装车吧,早点拉过去,那边锅已经开始烧水了。”
“得唻,上车!”
张状元扶着车辕,张秃子和宋长宽合力将四只野猪全部放进车厢,赵春还想搭把手呢,但很快发现张屠户的力量虽然不如宋长宽,但也是绝对碾压他。
根本用不到。
装好车,锁了这边的院子,安抚好三只狗子,推着车子去张屠户家。
刚出门走出小道,就看到宋爷爷背着双手,慢悠悠从地中间回来。
他没走大路,可以节约不少时间。
“长宽,你跟着秃哥先去,我和爷爷说点事。”
“啥事啊?”
“哦,我让爷爷帮着给我婶子看看身体,不知道咋样,我来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