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这话又如何说起,我只是依着本性修行,何来好处。”
悟空听土地说完,晓得对方不是嘲讽,便怪叫一声,戏言道:“你在此间盘踞日久,定然见过不少求道之人,他等破开迷雾的诀窍,你还能不知晓哩。”
土地见对方喜怒无常,不知是戏言,心念再度一沉:“这恶鬼委实无知,却不晓得道法真意。
各人缘法不同,如何能用一样的法子入门。
只若是照实说,恐他又要羞恼,岂不是要坏我性命。
须得换个说辞,让他听着舒服。”
悟空见土地不回话,心下便就欢喜:“这老儿原来是愚钝之辈,现下被我言语引导,该是想起旧日错过的‘缘法’,在那里后悔罢。”
悟空想了会儿有的没的,已然有了去意,不想那土地又有话说:
“老爷,我方才想到几位旧年出山之人,”
悟空听土地说甚么出山之人,忙出言喝断:“你这老儿,攀扯别家作甚,莫不是起了歪心,要引我去他处,与别家争斗吗?”
话到一半,悟空又转了心思:“若终南山学不成解风灾的法子,亦可去别处寻个帮手,想来该有些喜动不喜静的高人。”
瞬间念头闪过,他忙换了话风,追问土地:“且试着说几个去处,老孙向后若有时间,也好去拜访他们。”
土地心神被对方搅扰,起伏不安,现下只想了结此事,忙不迭说了几个去处。
悟空正要将土地放归,不想林中传出一声暴喝:“那妖魔,怎敢欺侮老弱?”
土地闻声,心下大惊:“这人怎么来了,山鬼怎不拦住他。”
悟空却是好奇道:“不想老孙失了警惕,却不曾察觉林中还有外人哩。”
正要以神通去探查,忽闻得林中传来呼啸声。
他便循声望去,正瞅着一柄大斧飞旋而来。
悟空见斧头来势飘忽,无甚力量,晓得只是凡兵,便挥动自家神兵,将斧头隔挡开来,随即喝道:“这般无力,也敢偷袭。”
待他再行细察斧头来向时,果然在十数丈外,发现个猎户打扮的少年,现下正在那里挽弓搭箭。
悟空望见是个少年,又探知出对方无甚法力,便嬉笑道:“你这娃娃,该是吃了毒菌,白日犯癔症,在那里说什么胡话哩?”
旁边的土地望着少年行事,已然忧心许久,待察觉恶鬼言语轻松,忙凑上前劝诫道:“老爷心善,莫与凡人计较。”
那边的少年只是在强撑,方才甩出大斧未曾建功,已然被妖魔吓到,挽弓搭箭不过是本能使然,哪里敢将箭真个射出。
悟空既已探知少年底细,又得了土地劝言,便不想迁怒那凡人:“老孙现下心情好,你且快回家去罢。若是再出言不逊,惹恼了俺,便将你摄到万里之外,让你此生不得归家。”
待他说罢,却见少年无所行动,悟空只好使个法诀,将那少年的六识屏蔽。
望着对方瘫倒,悟空便要走。
土地哪里肯依:“老爷莫不是打杀了他,却要我在此顶缸,待会儿鬼差来勾魂,我却如何辩解。”
美猴王训斥道:“却在这里糊弄谁,鬼差都是你下属,哪个会问罪你这地里鬼。”
土地忙求饶:“实与老爷说罢,这少年便有入山的缘法,前时有仙家留下嘱托,要我护持他,若是就此死了,我却有罪哩。”
悟空骂道:“你个老鬼,方才与我说那么多,果然是要骗我离去。”
土地无奈,叩头不止:“各人缘法不同,老爷便是留下,又如何与他人同入终南山。”
悟空哪里肯信,他早年间去方寸山学道,同入山门的何止一人。
及至学成道法,前脚与熊家哥哥共入五庄观,后脚与东方朔同见镇元子,哪处缘法是单为一人开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