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亭眼中泪光犹存,仿若星芒闪烁,却不禁扑哧一笑:“兄长莫要心急。”
言罢自觉失言,忙将头埋入何毅怀中,仿若倦鸟归巢,轻声道:“奴已与爹爹商议过,决定关闭应天与扬州的两个分号,此两处的宅子加上应天老宅,总共可换得二十万两银子,恰好能缴纳罚金。再将两地的库存调往杭州,加上剩余的库存,亦足够杭州店重新开业,而苏州因兄长之故,损失甚微,如此全力经营苏杭两地的分号,或许黛玉坊尚有东山再起之望,仿若枯木逢春。”
“这可是你的主意?”
宝亭一怔,仿若梦醒,抬眸望了何毅一眼,见何毅满是赞许之色,仿若春风拂面,方松了口气,嗔怪道:“还以为奴出了馊主意,吓了奴一跳!”
何毅暗自感慨,怪不得殷老爷子将黛玉坊托付给宝亭,虽事出无奈,且其间又生诸多波折,仿若命运捉弄。然宝亭确是商业奇才,仿若明珠蒙尘。许是因黛玉坊这一连串变故以及宝福成的耀眼光芒,令何毅忽视了她的潜质,仿若遗珠蒙垢。
此等壮士断腕、蓄积力量之举,即便是久经商战的老手亦未必能轻易决断,仿若临渊履薄。
“只是如兄长方才所言,大档手着实难觅。周师父双手尽废,仿若折翼之鹰,他最得意的两名弟子亦成残废,仿若残花败柳。除了宝福成、积古斋等数家业内翘楚,江南再难寻得优秀的大档手,况且黛玉坊……如今亦无实力从他处吸引人才,仿若贫者无依。”
何毅凝视着坐在榻上的宝亭,两人相距咫尺,仿若近在咫尺。此时落日的余晖透过窗纱洒在她的面庞上,虽容颜平凡,却因那双眼眸而添几分秀丽,仿若暗夜星辰。
她双颊绯红,不知是晚霞映照,还是羞涩所致——因她的夹袄仅留最上面一颗扣子未系,想来自是已被何毅查看过一番,仿若春风拂柳。那略显凌乱的衣衫在夕阳下摇曳,仿若风中弱柳,令何毅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仿若心湖起波。
“江南难觅,江北可寻;中原不见,西域去找;中土难寻,南蛮之地亦有贤才,那些南蛮之人不是颇为擅长此道吗?”
宝亭被何毅逗得情思缱绻,仿若情丝缠绕,脸伏于何毅怀中轻泣一声,亦不知是否听清何毅之言,何毅遂追问一句:“宝亭,你意下如何?”
“兄长所言极是,东洋人的技艺确然精妙……”
何毅不禁莞尔,这丫头怕是被逗得晕头转向,连东南西北都辨不清了,仿若迷途羔羊。笑道:“你兄长的技艺亦是不凡。”言罢,心中泛起一丝别样滋味,仿若五味杂陈。宝亭在他的“技艺”下如海上孤舟般飘摇,仿若风雨飘摇。她身上忽散发出少女独有的芬芳,仿若春日繁花。见她情难自已的模样,何毅知晓若这般下去,自己恐难以自持,还是悬崖勒马。这与他的初衷背道而驰,便冲着门外唤道:“无瑕、蝶舞,你二人进来!”
宝亭又羞又急,一面慌乱整理衣衫,仿若手忙脚乱,一面以细若蚊蝇之声嗔怪何毅道:“哥,你真坏……”刚掩上衣襟,尚未及扣上扣子,无瑕、蝶舞已袅袅婷婷地步入,仿若仙子下凡。她忙闭眼又伏入何毅怀中,一只手用力掐了何毅一把,仿若撒娇嗔怒,另一只手则偷偷地系着扣子。
三女见状皆忍俊不禁,悄然浅笑,仿若春花绽放,玉舞还作势刮脸羞何毅。
何毅微微侧身,让宝亭躺于身旁,笑道:“你们方才可听到了?宝亭言东洋人技艺精妙,然爷以为东洋人再厉害,亦不及你们迷人,你们才是真正令人难以忘怀!”
蝶舞羞得连连轻捶,仿若粉拳轻落,无瑕亦嗔怪道:“爷真是……口无遮拦。”
又提及东洋人技艺是否精巧之事,何毅将方才之言复述一遍,宝亭这才知晓他们所言之义,顿时羞意更浓,仿若红透的苹果,又偷偷掐了何毅一下。
“不单东洋人手艺精巧,便是倭人刀剑之工艺亦极为出众,一把寻常倭刀亦需七八十两银子。”何毅忆起戚继光所言倭寇所用的倭刀,江湖中亦有人暗中使用。
无瑕慨叹道:“可叹中原武林兀自妄自尊大,以为天朝大国,诸事皆优,然论及刀剑之锋利,除了真正的名家之作,罕有能与一把普通倭刀相较者,仿若夜郎自大。”
“竟有此事?”何毅随口应道,心中却想起议论谢宝玉时六娘的一番话,倭国久与南洋通商贸易,江浙一带珠宝走私几为倭人所垄断,可见倭人中必有精通珠宝行业之人,谢家与倭人交善,会不会结识这般人物呢?
“不知若是倭人,老爷子是否会应允聘请?”何毅问宝亭。
“爹他恐不会吧!”宝亭斟酌道,“不过贱妾可一试,兄长可是有合适之人选?”她言语间已颇具决断之意,虽言辞谦逊,然气度已与往昔大不相同,仿若脱胎换骨。
原来老爷子已彻底放权,黛玉坊复兴的千钧重担竟全然落于宝亭肩头,仿若泰山压顶。或许老爷子连何毅亦一并算入其中,有何毅这一强力后盾,方放心将此重任交予宝亭,仿若知人善任。
念及此处,何毅手臂微微收紧,怜惜道:“宝亭,苦了你了。”
宝亭眼眶登时泛红,小手悄然握住何毅的一只手,不住地在掌心写着“相公”二字,仿若倾诉深情。
何毅哈哈大笑:“相公虽暂无合适之人选,然他人或有,宝亭,这便要看黛玉坊的气运如何了!”
宝亭夜里并未回黛玉坊。
从感激至依恋,何毅深切感知她情感的每一丝转变,仿若春蚕食叶。沉浸于爱河之中的她已深陷其中,难以自拔,仿若陷入泥沼。终只能在何毅的柔情蜜意里沉醉,仿若沉醉梦乡。
“爷……你真的……好坏……”
何毅果真恶劣吗?男子之善恶,恐真有不同评判标准吧!此刻玉蝶发出的亦是与宝亭相同的娇嗔,只是此刻玉蝶满心欢喜,仿若心花怒放,而宝亭却是满腹幽怨,仿若幽恨难消。
其实放过那已然有心委身于何毅的宝亭,何毅心中亦颇为煎熬。虽何毅并不在意在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时便将女子哄骗上床,然宝亭毕竟不同,她是何毅心中认定的正妻,自当与旁人有所区别,仿若凤毛麟角。
于是身着亵衣睡于何毅床上的宝亭只能独自安寝,仿若独守空闺。隔壁不时传来几人的欢声笑语,咿咿呀呀之声不绝于耳,仿若丝竹乱耳。何毅亦心疼宝亭,与隔壁三人畅叙一番,深入交流一个多时辰,至二更时分,何毅方返回,仿若倦鸟归巢。宝亭方依偎于何毅怀中沉沉睡去,仿若安然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