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未至，昨日那女子已经到了门口。羡鱼见那女子骑马而来，不禁赞叹：“真是英气十足。”女子不屑一笑，回道：“我等离此地路途遥远之人，没有点英气还不敢委托您来主持葬礼。”羡鱼默不作声，去马厩跨上马，骑出大门。女子见他跟上便扬鞭催马，厉声“驾”，便疾驰而去，羡鱼紧随其后。

马踏黄沙，一路上鲜少停歇。卯时的露滴被三竿的太阳晒干，阴暗处的蛇匍匐着出洞，又被急促的马蹄声吓回去。马背上的羡鱼被太阳晒得脊背发汗，到树荫处又被阴风吹得脊背发凉。一路颠簸。

马背上的羡鱼看到路旁有一位抬起一只脚，另一只脚却放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

那人如同一尊雕塑站在那里，任凭秋风吹拂，就连头发都不随风飘动。

“这么些人都成僵尸了。看来这位死的时间不断了。”羡鱼自言自语道。

前面的女子听到他说的话，搭话说：“是，家父已经去世十日有余，我得知家父死讯之后便从南方赶回来，为家父操办葬礼。”

“哦。南方？你在那里干什么？”羡鱼有点好奇。

那女子有些骄傲说道：“小女颇有修炼天赋，在南方周家山庄修行。”

一听修行，羡鱼就眼冒金光，接着说：“修者啊。了不得，了不得啊。这周氏山庄，是当今皇家的左膀右臂，你在那里，可是前途一片光明。”

“您过奖了。”那女子微小，谦虚地回应，“您主事白事，应该也有些修为在的吧。”

羡鱼哈哈一笑，道：“嗐，有一点儿是有一点儿。我就是会点火，足够主事白事，比起你这样专门修行的修士还差的远。”

那女子听这吹捧，也不禁嗤笑出声。

半个时辰之后。

领路的女子速度渐缓，向后喊：“前面就是了。”

羡鱼一听到地方了，便开始调动他的感官，他没有闻到干草燃烧的破败味道，没有烧制午饭的呛鼻炊烟，他一抬眼，看到一维栅栏隔开的枯黄草地，栅栏的另一侧则是一座又一座和自己家一样的砖墙草顶房。

他心中暗道：整个村子都在寒食，这位死者应该是村长，得把仪式搞得隆重一些。

正规划着葬礼流程，一声招呼打断了他的思绪。

“快点跟上来。”

羡鱼抬头看向女子，此时，一阵秋风带起女子鬓间的头发，发尖沾到红润的唇上，紧锁的眉头让散发着水光的眼睛多了几分凌厉。羡鱼如枯草的手指攥着缰绳，两腿一夹，跟了上去。这阵风吹得他一抖。二人在村口系好马，并肩进村。

羡鱼跟在女子侧后方，斜眼瞥见两滴汗水从女子泛红的脸颊滑落，滑到尖尖的下巴聚成一团，羡鱼咽了口唾沫，喉结牵动着心脏砰砰跳动。他想抬手替她拭去汗珠，可他只是在汗珠落下的时候尴尬地问了句：“那个……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回过头，抬起玉指抹了汗，挑着眉头，打趣道：“你们做葬礼的知道死者姓名就够了吧。”

羡鱼一时语塞，硬着头皮快速说道：“工作需要，这个死者很不一般，葬礼会很宏大，我也需要别的东西，你的名卉便是其中之一。”

女子看着他神神叨叨的样子有点想笑。她回过头，一边走一边说：“我叫慕容清也。”

羡鱼紧走几步，急忙回应：“我叫曹羡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