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不想跟你说话。事实上,他也不让我现在就联系你。”
“你是那头和阿莫一起上岸的虎鲸吗?’Miko’?”
“我不是虎鲸。米可在日本。”Kalish答道。
“你是人?”
“不,你可以把我看成是一种机器,类似于你头顶的Pin,但先进许多。”
“阿莫为什么不愿跟我说话?”
“你不是抛弃了他和他的母亲吗?”
伯恩缄口不言。
“这不重要,你之后不也同样抛弃了’Feodu’和’Pasha’吗。阿莫可能是还没有想好如何跟自己的父亲交流吧。”
“费杜?帕莎?太神奇了。据我所知,人类还没有发明出像你一样的机器。”
“我是阿莫发明的。说到神奇,你可是我知道的最神奇的一头虎鲸。我到现在也没有学会如何与章鱼交流。找时间你一定要教教我。今天就这样,我不想一次说太多。”
“等等……我要怎么找你?”
“我会找你的。对啦,有一段英格丽死之前的录音,留给你的,我用原声放一下。像你一样,她也很神奇。先撤了,再见。”
伯恩呆在那里,一动不动,脑中仿佛刮起了飓风。一分钟后,声音再次响起,源自另一条船上的扬声器。
“亲爱的北极星,你好,本来我是打算让雷妮——我的学生,来给你换电池并播放这段录音的。考虑了很久,还是放弃了。
我是被学校辞退的,在那段失败的婚姻之后。我的课上得一塌糊涂,学生们都不喜欢我,除了雷妮——一个孤独症患者;学术上,我长期不发表论文,也拒绝跟其他教授合作。我回到家里,靠给专栏写作维持生计。
只有乔尔陪着我,足以。
他的父亲给我们留了一条船——对,就是你熟悉的那条。我和乔尔经常会开着它到海边转转。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们在南岛结识了贝琪家族。虽然不能对话,但我和她们照样找到了交流的方式并成为朋友,乔尔也是。后来,他考上大学,住校,我则在惠灵顿的老房子里开始了独居生活。每个月,乔尔都会选择一个周末回家,而我们母子的固定节目就是在周六上午开船来到雷索卢申岛,与那群可爱的虎鲸相会。
你看过我儿子的照片,很帅气,不是吗?他遗传了父亲的身高,但在读大学的时候还很瘦,是游泳强健了他的体魄。贝琪家族的每一头虎鲸都很喜欢他,慧儿也是。
新西兰伶仃孑立,却有着最美丽的景致,尤其是雷索卢申岛边的那片海。我特别喜欢坐在船上,吹着海风,看着儿子和虎鲸们嬉闹玩耍。如果你让我现在想象天堂的样子,就是那副图景。
乔尔大二的时候,我重拾了自己的学术工作。没想到在校园里毫无建树的我竟连续发表了几篇论文,都是关于虎鲸的。我收到了几所大学的邀请,都拒绝了。
离婚后,我没有再谈过恋爱。雷妮曾给我介绍了一个剧作家,她认为我们都搞文字创作,应该会有共鸣。那个男人很有修养,学识渊博,他说能和我成为很好的朋友。我们只见过一次面。我依然清楚地记得他婉转拒绝我时羞涩的模样,怪可爱的。虽然发表了论文,我的收入来源依然是情感专栏的稿费。你别说,还挺受欢迎。谁能想到呢?我是个研究虎鲸的情感专家。
说实话。对于虎鲸,不光是贝琪,慧儿,还包括你,我都没有什么特殊的情感。我只是被那片海,那座岛,那飞翔的鸟,那盛开的花深深吸引,你们只是恰巧出现在那里,而我又恰巧是个海洋生物学家。不知为什么,除了儿子,我的整个世界都是淡漠的,就像沙滩上白色而细小的沙砾。
我写了几篇关于你的论文,都已经销毁了。录音我也会在结束后删除,这些话是说给我自己听的。
贝琪去世后,她的女儿带着鲸群离开了那片海。我很幸运,有你陪伴。
很抱歉不能和你道别了,你给我讲了那么多有趣的虎鲸故事,谢谢!
你会看到那束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