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非常清楚，您支付了非常丰厚的跑腿费。我还有一个在教会学校上学的妹妹，我把多的钱留给她作生活费。我也代她向您道谢。”

“学术上，你没有任何天赋。替人办事，你又不够机灵。老实说，我早该放弃你了。可不得不说，你运气不错。”贝尔诺长叹一口气。“你交了个好朋友。”

“您是说……”

“多米尼·本诺，他是个有能力的人。他的教明会是个有趣的组织。我不便跟他接触，你替我留意教明会。你坐，别傻站着。”

“伯顿先生，我不能背叛朋友。”保罗不假思索。他知道，多米尼攻击善功补赎论、反抗教会。而贝尔诺·伯顿，显然是站在天上人、站在教会一边的。

“对所有来埃特里亚的外省人，我都有一个建议。多听，少说。在发表你愚蠢的意见之前，先学会倾听。”贝尔诺说。“让你坐你就坐。”

“哦。”保罗把椅子搬到墙角，坐在离贝尔诺老远的地方。

“你就像往常一样。参加教明会的活动，把活动内容报告给我即可。现阶段，我只需要信息。我会支付相应的报酬。”

“如果多米尼让我保密……”

“我不需要机密情报。你只需向我报告，你们在埃特里亚有哪些公开活动。目前，我不要求你照我意思办事。”

一笔非常划算的交易。

“我什么都不用做，白赚一笔生活费？”保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准确地说，你每个月要来两三趟，陪我说说话。”

“可是伯顿先生，这对您有什么好处？”

“你缺钱，我给你钱，这就够了。你要学会闭嘴。”

“明白。”

告别贝尔诺，保罗整个人都晕乎乎的。接下来一段时间，每个月都有稳定进账——只要出卖多米尼。贝尔诺说的很含糊，但保罗确信，这不是什么好事。多米尼会被逮捕吗？为了一点钱把好友送进监狱，贝尔诺又会如何看自己？

胡思乱想着，保罗走进埃特里亚大学校园。他搞错了时间，一个月后才上课。好在其他同学住得近，回来得也早，校园还算热闹。参加教明会的活动、跟班里同学闲聊，勉强能打发掉一个月的时间。

保罗往宿舍走，准备先睡上一觉。

“保罗，你总算回来了。”刚要进宿舍楼，保罗被带班老师布林格喊住。

“老师好。”

“你赶紧跟我过来一趟。”

“呃，不是一个月后才上课吗，我记错了？去年是茶月开学没错，但今年我记得，因为教宗提高税率有很多阻力，老师们被派出去宣讲了。”保罗还呆在原地。坐船在里斯尔河上漂那么久，他急需休息，不想再跟谁谈正事了。

“你们这些学生，神学理论一点不学，打神学辩论旗号搞事倒无师自通。尤其是你们圣义专业，你们的处境很危险，明白吗？别发愣了，快跟上。”

布林格快步走在前，保罗一会走一会跑跟在后。布林格进到教学楼里，把保罗带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

“保罗，你是班里的联络员。怎么放个假就跑回老家了？”

“呃……不然放长假是为了什么？”保罗一头雾水。

“回来了就好。”布林格敲敲桌子。“这事很严重，我都是为你们好。我知道你们瞧不起我刚拿到硕士学位，但你们呢？照这样下去，不出两年，你们全得退学。我怕什么？就算被辞退，我一个神学硕士，还能饿死在外面？”

“老师，您的意思是……”

“他们不信任我。”布林格重重地叹气。“你召集同学们开个会，越快越好。跟他们澄清利弊，让他们做出正确的判断。我就不参加了。你是外省人，你知道在这里上学意味着什么。别跟他们瞎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