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只不过，学的东西跟魔法沾边。今年学了魔法文字，就是我爷爷以前研究的那东西。因为有基础，我上手很快。据说学习魔法文字后，念那几句咒语就能使用魔法了，但谁知道呢？离魔法实践还有好几年。得先通过神学考核才能继续学习，偏偏那神学考核难度还不小。”

“真好！”莉泽尔说。“将来你当大学教授、在大学教魔法课，我就跟你学魔法。但我不喜欢埃特里亚，你要去利弗茨哦。”

“那可是大学教授，别说得跟是个人就能干一样。但魔法嘛……离我们确实没那么远。你刚刚讲的大法师，他们天上人正式的说法叫魔法支持。教我魔法文字课的怀特老师，以前是里斯尔河委的魔法支持。但他非常讨厌那份工作。”

路上行人越来越多，不祥的预感。保罗后悔没早点折返。等走到约克大教堂，说不定又是一堆人。

“他是天上人？”莉泽尔问。

“是啊，”保罗说，“以前地面人不能学魔法。这个埃特里亚大学的魔法专业是今年才开的，算是他们的一个尝试吧。说不定我们正在见证历史呢。”

“见证历史……”

“好啦好啦，来排队吧。”

已经走不动了，今年也得在教堂外傻站着。

不得不说，莉泽尔是对的。要想进教堂内参加新年礼拜，看来是非得中午过来不可。

“真是的，所以叫你早点来嘛。”莉泽尔抱怨道。

“好吧，我的错。去年这时我在埃特里亚的蒂佛里大教堂，能容纳好多人。这个教堂还是小了些。”

钟声响起，保罗和莉泽尔安静下来。他们规规矩矩地站在外面，听教堂里的圣歌合唱。莉泽尔悄悄握住保罗的手，保罗无奈，只好任由她握着。这是干啥呢？又不会走丢。

圣歌之后，保罗听到的是贝伦加的声音。对哦，现在他是总主教了，自然由他主持新年礼拜。

“今年雨水偏少，主粮大面积减产……”

怎么说这个？保罗心里一咯噔。这是该总督担心的，总主教只要做好牧灵工作就行。新年礼拜的重点，应该是宣扬露恩女神的福音。

“听说，”莉泽尔仍然握着保罗的手没放，“新年礼拜时许愿很灵验。”

“这是异端。”保罗小声吐槽道。

“一切阳光雨露，皆为露恩女神的恩典。恩典减少，我们应扪心自问。这一年来，我们都为露恩女神做了什么？有没有疏忽日常的祷告？有没有因为年成不好埋怨露恩女神？……”

“快许愿。”莉泽尔说。

“你好歹听听贝伦加在说啥。”

“安迪夫人说，贝伦加对安图斯落井下石，不是好人。”莉泽尔撇撇嘴。

“我们明知他是坏人，还来参加他主持的新年礼拜？太矛盾了吧。”

“我们的一切苦难，教宗都看在眼里。为了来年风调雨顺、继续享受露恩女神的恩典，我们应……”

“按照圣·亚伯塔的观点，主教主持礼拜时，代表露恩女神。我们通过主教，向露恩女神祷告。即使主教有罪、被认定为异端，他以往主持的礼拜仍然是有效的。”莉泽尔反驳道。

“你神学基础还挺扎实的。”保罗说。“但理论是理论。参加一个你讨厌的主教主持的礼拜，不嫌膈应吗？”

“向露恩女神奉献一切，祈求露恩女神宽恕我们的罪过。教宗替我们向露恩女神献祭、祷告，我们给教宗捐献。我们所捐献的，露恩女神都看在眼里。它们都会成为抵罪的善功……”

“安迪夫人还说，贝伦加应该帮财政官收税，而不是带我们做礼拜。”莉泽尔说。

“这说法太过分了。但我承认，贝伦加是个做实事的人。他不会站在神学教授的角度分析问题，而是结合牧灵实际做解释。”保罗说。

“快许愿，贝伦加要讲完了。”

“你许了什么愿？”保罗问。

“我们切不可将露恩女神的恩典视作理所应当。这阳光雨露既是露恩女神给予，我们的收获也应交还上天……”

“将来，你会在利弗茨大学教魔法。我要成为利弗茨大学的学生，跟着你学习魔法。”莉泽尔回答。“保罗，你呢？”

“既然你帮我许过愿了……我就祈求贝伦加总主教原谅我们不听布道、私下讲悄悄话吧。”

“不就是提高税率嘛。讲得花里胡哨的，才没人想听呢。”

“我想想……接下来是新年祷文。”保罗说。“你背下来了吗？”

“当然。”莉泽尔挺起胸膛。

“那好，接下来认真听祷告，别说话。平时不敬神就算了，至少新年礼拜要认真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