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有铁没任何印象,但他知道父亲绝不是盏省油的灯。
“那天你端地又不在家,我和奶一着急就喊了大哥二哥三哥,咱一大家子人都跑去找人了,差点没把村里找遍,就差掘地三尺了,找到最后,所有人都以为达被狼叼走了!”
说到这里,赵菊兰忍不住笑了出来,被气笑的。
“唉,达有时候真是能把人活活气死,去哪从来不知道给家里打声招呼,感觉他就像个外人一样,从不考虑家里人的感受。”
“那天我去哪了?”牛有铁有些好奇,弱弱地问了一句。
“你还好意思问我。”赵菊兰突然加重了语气,“你跟二哥打牲去了么,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整整三天三夜都没回来,那次也把二嫂子急坏了,第四天的时候,她一着急就把三个儿子全喊了回来,那时立国,立民,立兵兄弟仨都在湾川里打石头,恓惶的,哪有时间,结果折腾了半天,你和二哥就回来了。”
“哦?”
“你哦啥?你都忘了啊?”没良心,不知道羞耻,还有脸问出来。
“你没找我呀?”
“我找你干啥?你给狼叼走管我啥事,我才不管你。”想到这事,赵菊兰就又气又恼,不由得……
说完她看牛有铁一副欠揍样,就不由得把手向上伸去,呼啦一下拧到耳朵上,然后用力向下一拉……
“哎呦呦!”
牛有铁立刻半截身子都给操控着窝了下来。
“疼,疼疼,疼啊.......”
“疼你还问我,找打。”
赵菊兰松开了手,老爷子没回来生了一肚子气,现在终于找到出气筒撒出去了。
牛有铁抱着耳朵直嚷疼。
赵菊兰没再管他,片刻后牛有铁腆着脸走过去扛面。
不知不觉,一车面粉就慢慢扛下了窑,牵回牛,牛有铁就迫不及待回窑吃饭。
院子里,牛永禄吃完饭还没消停一会,很快就又叨叨了起来。
“卸完面也不知道把架子车立起来,轮子放外面不怕冻坏么?买一个轮子得一百多,坏了借又借不到,自己的东西又不知道爱惜,坏了用的时候干瞪眼。”
“你瞅你,咋还是这么不操心,架子车用完你不知道顺手放好呀?”
赵菊兰紧跟着就叨叨了起来,“为这破事,达都不知道说你多少回了,你还是记不住,你根本就不操心。”
牛有铁翻了个白眼,吃个饭也不能安稳,车轮子又不是纸做的,冻一下又咋啦?
匆匆忙忙吃完饭,嘴一抹,回到窑顶取下那杆破枪藏在怀里,然后一本正经地往窑外走去。
“这么晚了你去哪?”赵菊兰好奇问他。
“去屙个屎!”牛有铁无所顾忌地回答。
赵菊兰瞪他一眼,都当爹的人了,说话还这么大大咧咧,随后她端起针线笸篮上炕去了。
牛有铁前面走,大庆和二庆后面就屁颠屁颠跟着走。
“你俩干啥去?”赵菊兰又问。
大庆脑袋极速运转,回头说:“我,我也去屙屎。”
“哦。”
赵菊兰回头又看看二庆,“你干啥去?”她一脸怀疑。
二庆小眼睛眨巴了几下,然后慢吞吞地说他也去屙屎。
赵菊兰哭笑不得,这小兔崽子肯定没啥好事,“我看你想跟着去吃屎,你回来,炕这么热火你还往外跑。”
但眨眼功夫二庆就跟着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