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秉宁弯腰进了马车车厢。
看见萧秉宁那一刻,杨钧脸色骤变。
江颂宜神色也微妙起来。
此处距离萧秉宁的府邸并不远,江怀川去请人迟迟未归,江颂宜做了最坏的打算。
萧秉宁要么不在家,要么不愿意出面,惹上这份跟他没关系的麻烦。
可他来了。
也不知道来了多久,在马车外将自己胡扯的话听去了多少。
一想到萧秉宁站在外面,听自己一本正经地打着跟他“关系匪浅”的名义忽悠杨钧,江颂宜就尴尬得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可她知道,现在不是尴尬的时候。
萧秉宁方才那句“她可没骗你”,证明他愿意帮自己一把。
杨钧虽然忌惮萧家势大,但他和萧秉宁在官职上是平级,两人互相牵制,却谁也不能拿谁怎么样。
既然借了萧秉宁的势,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把戏演下去,让杨钧相信自己跟萧秉宁真的“关系匪浅”,以后再也不敢找她的麻烦。
想到这里,江颂宜不待杨钧开口,看向自然而然往自己旁边一坐的萧秉宁,沉着脸质问道:“你受了伤?为何没告诉我?”
萧秉宁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江颂宜的意图,立刻配合着哂笑道:“这不是怕你担心嘛……”
“你不说我就不担心了吗?”江颂宜故作恼怒,“我是大夫,你受了伤却不告诉我,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萧秉宁:“……”
杨钧看着两人这一来一往,姿态说不上亲密,言行举止中却透着熟稔。
再加上萧秉宁亲口承认,他顿时不想相信都不行了。
“咳咳。”杨钧咳嗽了两声,打断正在算账的两人,讪讪一笑,“原来二位是旧识,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嘛——江姑娘,抱歉,多有得罪。”
江颂宜还没开口,萧秉宁先冷笑起来:“自家人?杨大人,你这句‘自家人’我可不敢认,先不说颂宜跟我是什么关系,就算她只是个普通的生意人,你让她白白送上这么多东西的行为就是对的吗?”
杨钧:“……”
他尴尬到面红耳赤。
“陛下信任你才把庭州交给你,但你在其位却不谋其事,反而鱼肉百姓,我若是将此事上奏陛下……”
“萧大人!”杨钧连忙打断他的话,“萧大人教训得是,我以后一定引以为戒,绝不再犯。”
难得抓住这个老匹夫的把柄,萧秉宁还想再训斥他几句,这时感觉袖子被人轻轻拽了一下。
他扭头,对上旁边江颂宜的眼神,见她对自己轻轻摇头,他这才见好就收。
“罢了,你知错能改就好。”
不多时,江颂宜和萧秉宁下了马车,杨钧逃也似的,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着杨钧的马车消失在夜幕下,江颂宜长长地松了口气。
只是扭头对上站在旁边的萧秉宁带了几分揶揄的眼神,那种背后造谣被人撞了个正着的尴尬劲儿又涌上来了。
她吭哧了一会儿,还是道:“萧将军,抱歉,形势所迫,借了您的势狐假虎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