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叛军撤军的号角响起。
与此同时,一些人大喊着,“孙孝哲死了”、“魏王死了”之类的话。
许多属于孙孝哲手下的将领起初还不太信,纷纷破口大骂,喝令手下士兵不要信这种扰乱军心的话。
同罗精骑的首领阿史那从礼骑着一匹快马闯进了营帐。
“魏王何在?”他劈头就问。
“先走一步去华阴组织人马接应我们撤军去了。”高尚很平静的说道,又问,“你有何事?”
“没什么,既然要撤军,我们骑兵就先走一步了。”阿史那从礼笑了一声,就出去了。
此次大战,他麾下的骑兵并未出动,城内的肉搏和城外的攻城都用不到骑兵,他们一直在等待城门大开后冲进去绞杀残兵,顺便劫掠。
“此等怀有异心之人,实不可重用。”阿史那从礼离开后,高尚愤恨说道。
“由他去吧。”安庆绪毫不在乎,“光想着占便宜而不出力,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从河北打到渭南,他们抢了多少财物。”
树倒猢狲散,莫过于此。
胜利能掩盖很多问题,但大败之下就能看出人心了。
现在拿下长安已经无限接近于零,跟着安庆绪和孙孝哲想入长安劫掠一番的许多部落此刻失望透顶。
此前在洛阳,他们已经发了笔天大的横财。
但半年过去,挥霍的也快差不多了。
终于,孙孝哲手下的将领们发现他们的主心骨离奇消失了。
虽然安庆绪和高尚异口同声地声称孙孝哲领兵先行一步撤到了华阴,但没有人相信。
哪有自己的主帅不和下面人打招呼就走的?孙孝哲肯定不是这样的人。
而阿史那从礼一声不吭,带着几千同罗精骑迅速向东撤离,更是引起了不少人的疑惑和猜测。
恰在这时,藏着孙孝哲尸体的马车不慎被人撞见,顿时引起轰动。
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立刻传遍本就接近溃散的东面叛军大军。
军心彻底乱了,炸开了锅,再也没有人愿意攻城了。
“不好,我们先走。”看到这一情况,崔乾佑当机立断,命令几百亲兵立刻护卫着自己和安庆绪、高尚先一步出发。
安庆绪回头看了眼乱作一团的溃军,神情凄然。
“好,撤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主帅营帐的蜡烛很快熄灭了,两个营的人马护送着几人往东奔袭。
孙孝哲身死,安庆绪等人逃往华阴的消息像狂风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叛军大营。
以至于城内的叛军也得到了消息,他们已然占据了很大的上风,现在看起来却要付之东流。
纵观整个内城,还能拿起武器战斗的朔方军也好、长安援军也罢,或者是拿着简陋武器的百姓,加起来不足三千之数。
城外,叛军士气衰落至谷底,恐慌的情绪极速蔓延,兵溃如山水库溃坝,一发不可收拾。
这一刻,没有叛军选择殊死战斗,他们集体往东而逃,生怕落后了就做了刀下亡魂。
李璘趁此机会传令城内的人打开了南北的城门,命城外在追杀叛军的其余将士冲进内城开始杀里面的叛军。
另外,东城也涌入了大批百姓穿着简陋的军服,摇旗呐喊,装作援军到来。
见此,城内的叛军纷纷也开始逃窜,军心彻底大乱。
许多人趁机从南、北城门往外逃,也有人从地道里往外钻。
仆固怀恩和李璘组织还有余力的士兵与百姓又追着杀了不少,直至人人近乎脱力,才宣告这场大战的结束。
“关闭城门,能动的组织城中百姓去清扫战场,其余参战的人抓紧歇息。”李璘吩咐道。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接过了渭南的防卫权。
这夜,始终乌云密布,凉风习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