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魏王!”
营帐口的士兵他们大声疾呼着,不知所措。
“不好。”高尚顿觉不对,他赶紧跑了出去。
他看到孙孝哲喉咙与胸口皆插着一支箭。
躺倒在地的孙孝哲一手捂着喉咙,一手捂着胸口,血流如注。
他虽然还没死,但显然是活不了了。
“完了。”高尚瘫坐在地上。
安庆绪和崔乾祐闻声也跟了出来。
“蹲地上,不要露头。”高尚立刻又说道,他担心仍有人在暗处偷袭。
安庆绪和崔乾佑看着在地上痛苦挣扎,转瞬中不再动弹的孙孝哲,一言不发。
尤其是安庆绪,虽然和孙孝哲是死对头,但却高兴不起来,此刻不免有种兔死狐悲之感。
眼下溃兵已经影响到了东面正在攻城的士兵,若是城内再不能取胜,就再也没机会了。
安庆绪都不敢想回到洛阳后,如何面对安禄山。
一路西来不停损兵折将,先是死了田乾真,又死了孙孝哲。尤其是孙孝哲,他可是封了王。
私底下,孙孝哲都要称呼安禄山一声假父。
孙孝哲的母亲定然会在安禄山耳边哭哭啼啼吹吹风,安庆绪这储君之位坐不稳了。
“先回营帐中吧。”崔乾佑凝重提议。
“回。”安庆绪缩着身子,边往里迈,边吩咐道:“来人先把他的尸体收好,不准透露出去!”
“是。”门口一名亲兵连忙去忙活。
进了营帐,几人都没有想开口说话的意思。
最终,还是高尚嗫喏着说了句,“停止从地道里往城内增兵,撤兵吧。”
“东面士气快被带着散了,溃败在所难免,通过地道入城的士兵迟早成为瓮中之鳖。”
他不想接着说了,安庆绪和崔乾佑很明白其中的含义。
朔方军来没来,三人很清楚,因为压根没有收到塘骑关于朔方军援兵的军报。
但没什么用,普通士兵不会信,眼下解释不清。
沉默中,安庆绪使劲用右手拍着桌子,嘶吼道:“退华阴!然后呢!”
“再退潼关?我们的人挤进城里少说也有三四千,唐军三面城墙还留着人,城外还有人,为何我们不能赢?”
高尚小声道:“万一李十六再从长安搬来援兵。朔方大军没到,可南方诸郡县临近的勤王兵也许有已经到了的。”
崔乾佑点点头,附和道:“有这个可能性。”
他一脸愁楚看向安庆绪。
安庆绪带着哀伤自嘲般笑了笑,“撤兵后,安庆恩和安庆和会来接替我。”
说着,他抱着头,蹲了下去,一如小时候恐惧安禄山责备自己的那般模样。
高尚不敢再多说什么,他带着一些求助的目光看向崔乾佑。
随着孙孝哲死去,他被迫与崔乾佑、安庆绪为伍。
“先撤兵,保存实力。”崔乾佑咬牙道:“赵王、郑王未必能指挥得了我们的大军。”
“何况,咱还等着严侍郎的密信呢不是?”
“对,密信。”安庆绪想到了自己前不久托密使送信前往洛阳给严庄,还等着严庄回复。
严庄是最了解朝中形势的人,也是他最为依赖的战友,自己未必会输。
“那就先撤往华阴吧。”安庆绪无力地说道。
李十六,我会活剥你的皮的!他在心里暗暗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