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幽静的荒郊破庙里,暮色正浓。冷月照在残破的瓦檐上,枯枝如幽灵般映在院墙上,夜风卷起落叶沙沙作响。庙内一片寂静,只有一人倚在破旧的佛像旁,紧闭双眼,面容苍白,眉间透着一丝倔强。
此人正是萧殷济。几日前,他的婚礼遭遇萧殷勤暗中发起的兵变,大火燃烧了一切,他在卫队的护卫下冲出火海,却被烟火灼伤双眼,再也看不见。他身负重伤,无法行动,幸有忠心耿耿的何管家何亲兵统领拼死将他救出。
萧殷济兵败后,立刻命令两位统领带着亲兵连夜出城邦救兵。
如今,他们主仆二人藏身于这座庙中,暂时躲过追兵。
何管家年过六旬,身形瘦弱,面色憔悴,几日来不仅要忍受身上的火伤,更要尽心照顾萧殷济。即便背上伤口早已溃烂,他也从未抱怨过一句。他一早便随萧家效力,见证了萧殷济从年少到成年的点滴,早已视他为亲生子般看待。眼见少主如今落难,自己又年迈无力,他心中既愧疚又心痛,唯有尽力照料,才稍觉安心。
这天清晨,何管家缓缓站起身,捂着后背走到庙门口,蹒跚着准备出门。他侧耳倾听了片刻,确定周围无人,方才迈步走了出去。每走一步,他都能感觉到刺痛的伤口拉扯着神经,但他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丝痛哼。
萧殷济似乎察觉到动静,低声道:“何伯,你要出门吗?”
“是的,城主,老奴去弄些食物。”何管家转身笑了笑,勉强掩饰住内心的虚弱。他不忍让萧殷济察觉到自己的伤势,也不愿让城主心生负担。
“何伯,我……我已经可以忍受饥饿,不必再为了我劳累。”萧殷济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自责。他清楚,何管家为了他几乎耗尽了体力,若是再这样下去,何管家恐怕撑不了多久。
“城主放心,老奴在外头早已吃了些粗食,您不必挂心。”何管家勉强笑道,随后转身离开庙中。走出庙门后,他将破旧的衣袖拉紧,披上薄薄的破毯子,强撑着身子,缓缓走向街市的方向。
萧殷勤在萧二叔的鼎力协助下,兵变成功,甚为得意;早就派人上报朝廷了,却迟迟未见任命自己的圣旨。
兵变前,明明是花了重金,暗示过朝廷,朝廷既然没有反对制止,说明他们的计划和朝廷暗通曲款;否则举兵造反可是要诛九族的重罪。
前几天暗哨来报,夏婉琳上京鸣冤,居然见到了皇上,还得到皇上重审旧案的口头许可。这件事,让他感到心神不宁,害怕当年的秘密暴露。于是决意斩草除根。
他命令加大巡逻力度,搜查城里城外每一个死角。
这批亲兵得了命令,必须抓住萧殷济和夏婉琳。
街上冷冷清清,只有寥寥几人匆匆走过。何管家四下张望,确定未有追兵的影子,才松了口气。
何管家在街上穿梭,走走停停,终于讨得一小碗稀粥。他将这点粗劣的食物放入破布中,小心地用袖子捂住,生怕溅出一滴。他的脚步愈发沉重,伤口处隐隐作痛,但一想到萧殷济还在庙中等着这点食物,便硬是支撑着慢慢挪回去。
何管家听到又两名士兵闲聊:
“你看,我还顺了个这玩意。”
“这玩意应该值不少钱吧?”
“这城主府的东西肯定值钱!”
“诶,这可以做新年礼物!”
“回去挂起来!”
“这不是姑娘送的吗?”
“啊?哈哈哈哈哈哈!”
何管家听到此,心里一愣,赶忙上前一看,是城主视为珍宝的同心结。
那是夏婉琳送给城主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