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内外的打斗依然不止,最高位置的阁楼却燃起了火光。
沈放在火光中的身影顿时吸引了大量士兵的注目。
“住手!”
“住手!”
沈放一会儿双臂交叉,一会儿振臂高呼。
杨三多一瘸一拐的也参与其中,他发现了阁楼上的沈放,也看懂了沈放的意思,连忙大呼住手。
火光中,如月死都不肯离去,死死的抱着沈放的腰。
“如月,你下去!”沈放不忍如月也被烟熏火燎,近乎命令道。
嗖!嗖!
两支箭矢破空射来,一支贴着沈放的脖子钉在木柱上,另一支却射向如月。
如月“啊”的痛呼一声,软绵绵的瘫下去了。
沈放震怒,低头一看,一支利箭插在如月的肩膀上。
如果不是如月挡了一下,这支箭将射入自己心脏。
顺着箭射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张灏身边几名弓箭手正在搭弓引箭。
嗖嗖嗖!
又是一波箭矢射来。
沈放顿时满腔怒火熊熊燃烧,怀抱如月,忍受着肋骨上的剧痛,从火光中跳下房顶。
房顶经受不住两人的体重,哗啦啦的塌了一个大洞。
碎瓦木屑乱飞,沈放纷乱中探出一只手,抓向一支横梁,缓冲了下坠的力道。
嘭。
两人重重的摔在木地板上,如月依然在怀。
沈放轻轻的放下如月,任由锦袍冒烟,一步一步踏出房门。
三楼下的抚廊里,张灏看见沈放一身烟火推开房门,如同见了鬼魅,腿脚都吓软了。
“跑,快跑!”
张灏歇斯底里大叫,可是腿脚根本不听使唤。
几个龙卫厢士兵拥着张灏,几乎是把他抬出了客栈。
才没走几步,张灏等人撞上了一堵墙,铁甲森然的骑兵墙。
伍有才一个冲锋,探手像抓小鸡一般将张灏七尺之躯拎起,重重的摔回客栈内。
这个精壮的汉子个头不高,身体内蕴含的力量令人咂舌。
“伍阎王”之威勇冠三军,实力着实恐怖。
冲突渐熄,满地哀嚎。
虽然伍有才已命背嵬士不可夺人性命,可是重甲骑兵集群冲锋,依然取了不少龙卫厢士兵的命。
“信王殿下,救我!”
“表弟救我!”
张灏面色死一般苍白。
想趁乱射死沈放不成,如今被沈放的重骑兵像死狗一般丢在血泊里,死亡气息近在眉睫,张灏感觉脉搏都停滞了,整个身躯冰冷无比。
沈放强忍着爆体而出的怒火,在空旷的庭院里抱拳喊:“哗变已止,沈放请信王殿下、李府尹审理此案!”
沈放竟然要现场审案!
没一会儿,赵榛在方御医的搀扶下,战战兢兢从一楼的厢房走了出来。
李若水也从另外一间厢房出来。
两人才步出房间,一股骑兵又冲了过来,留守天长镇骑兵副军使,刘大牛的副手杨泽喜将捆成粽子的龚文忠丢在地上。
“禀置制使,留守营已控制住了局势,叛军放弃抵抗,尽数投降。这人自称是个都监,末将绑了听凭置制使定夺。”
张灏听到叛军、哗变几个字眼,脑门一片乌黑。
“殿下,龙卫厢不是叛军,我张灏没有哗变。殿下你是亲眼所见,是沈放想诬陷我!他诬陷我!”
张灏自知哗变罪之重,再也顾不了颜面,爬到赵榛脚边,紧紧抱着赵榛的腿,哭的稀里哗啦。
沈放望了一眼惊魂未定的李若水,淡然道:“李府尹权开封府事,张灏企图趁乱射杀本置制使。阁楼顶上插着箭矢,妾室如月和我一同在阁楼顶,现中箭躺在楼上,这些都是罪证。”
“暴乱之前,客栈内唯有龙卫厢士兵持箭,敢问殿下、李府尹,射杀西军主帅,不是哗变是什么?”
张灏听闻,哭喊道:“不是我射的,是侍卫射的,与我张二郎无关。”
张灏慌乱中说漏了嘴,把祸水引向侍卫,孰知他的侍卫听命于己。
沈放又将目光转向粽子一般的龚文忠,道:“龚都监协助张灏哗变,试图扰乱军心,瓦解西军。虽是朝廷外派都监。依例当送朝廷惩治,然其任军队都监,亦受军法辖制。”
“殿下,臣以为,龚文忠死罪可饶,活罪免不了。”
龚文忠听说沈放饶他不死,顿时感激涕零:“殿下,罪臣龚文忠认罪认罚!今后定然洗心革面。”
沈放自行审理,自行宣判,哪里有询问赵榛、李若水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