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贵妃眼中寒光直射，脸上笑容不减，对卓一航道：“卓公子少安毋躁，你着急报仇，本宫一会儿给你机会，现在让本宫听完卫道长所言可好？”

卓一航不知何故，心中不由泛起一种要对此女言听计从的感觉，收回悬在半空的脚，回到卫德清的身后。只是片刻之后他就想清醒过来，忍不住瞪了一眼郑贵妃，却见此女脸上挂着甜腻的笑容，与眼神毫不相符，心中不由生出一阵恶寒暗道：“好厉害的魅功！”

卫德清也诧异怒意勃发的卓一航怎会如此听话，一回头看见卓一航眼神迷离，心知他心态失衡，因而被郑贵妃乘虚而入，好在他很快清醒了过来。

面对如手段，卫德清也只能无奈地笑道：“贵妃当真好手段，只不过贵妃这手段虽是利害终不长久还要被人诟病，何苦来哉。”

郑贵妃道：“我终究是一女子，有些上不得台面的也是寻常，怎么道长也像那些庸俗之人一般看不开吗？”

卫德清道：“正道也好，魔门也罢，终究不过是达成目的的手段，小道原本也是没什么好评价的，只是贵妃可曾想过后果？”

“后果？什么后果？无非是那些软弱之人在背后说些酸话，又能奈我何？”郑贵妃言语中的轻蔑谁都听得出来。

卫德清轻轻道：“可是规矩被打破了。”

“规矩！什么规矩！谁定的规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便是规矩！一群无能之辈也配与我讲规矩？”郑贵妃脸上还带着笑，可这笑容中除了邪魅的霸气，还带着几分苦涩，几分辛酸，甚至几分悲伤，如此混杂在一起，再配上她娇媚的面庞，反而生出一种惹人怜惜的感觉。

“规矩便是规矩，虽无人书写，却深入人心。当初汉光武帝刘秀指洛水为誓，不但放过了杀死他哥哥的洛阳守将朱鲔，还保其一生荣华富贵。从此洛水之誓变成了所有人都必须遵守的不变誓言。可接下来晋宣帝司马懿用行动告诉大伙儿，洛水之誓不过是个屁，高平陵之事后，更是恣意对曹家发起了屠杀，从此洛水之誓成了人人唾弃的对象。唐太宗李世民玄武门之变干净利落，却也从此告诉自己的后代们，全历史可以靠抢的，从此每每到了皇权即将交接之时，大唐动荡不安，血流成河。现在，你们不问而斩了卓侍郎，那么也宣告一件事，弄死对面的人不需要体面，辩驳不过他，找个由头杀了就行了，这便是你们期望的？种子已经埋下，只等生根发芽，祝你们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