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全场焦点的卫德清微微一笑,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新续的茶水才开口说道:“师侄也知道大概六天前吧,小道刚一到长安城就听说一件稀奇事,堂堂正三品大员户部侍郎卓继贤竟然被不问而。最让人诧异的还是卓侍郎居然不是在宣室殿外吃廷杖,这种比较体面,而且对家人也有一个比较好交代的体面方式去世的,而是在东市闹市口当众问斩,老实说刚一进长安城的小道就亲眼看见这件事,着实被吓了一跳。这已经不是体面不体面的问题了,而是代表着朝廷礼制的崩坏。各位除了我与这位少林大和尚都多多少少在朝廷中挂着官职,也应该知道自古以来到了这种品级的官员,无论他犯了什么事,都应该经过三堂会审,再交给皇帝定夺,最后才能给出一个结论。不论是否由当权者好恶来决定他的生死,该有的流程决不能少。可这位卓侍郎呢?别说流程,据说连皇帝还是事后知道这件事的,这就奇怪了,堂堂一国之君,连自己治下的官员生死都无权知道了吗?”
说到这儿,卫德清听到身后传来“咯吱吱”银牙咬碎的声响。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卓一航这位当事者的儿子又一次听到自己父亲含冤而死,义愤之下牙都要咬碎了。不过良好的家教告诉他不能做得过激,这才在一旁默默忍受。
卫德清转回身对卓一航抱拳示意自己失礼。卓一航摇头叹息道:“此事与道长无关,我只恨奸臣当道,竟能祸乱朝纲到如此地步!”双眼怒火犹如实质,狠狠地扫过郑贵妃与郑国舅的脸。
郑贵妃本就一直带着笑容的脸上笑得更甜了,郑国舅一直阴郁的脸上也带上了一丝笑意,似乎是觉得整件事他们办的干净利落,没给对手任何反应时间,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
卓一航刚要发作,却被卫德清安抚下来:“卓兄先不要着急动手,一会儿有时间解决这两个脑子不太灵光,还自以为是的家伙。”卓一航点了点头,出于对卫德清前面一系列表现的信任,暂时放下了紧握住剑柄的手。
郑国舅刚才被怼的理屈词穷,本就一肚子怨气,这会儿又听卫德清说他脑子不太灵光,终于找到了又一个发作的点。
卫德清刚安抚好卓一航,他又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指着卫德清的鼻子痛骂道:“小子,我忍你很久了!从打我们来到甲观,你就一直在那儿言语挑衅,有本事咱俩手底下见真章,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几斤几两,竟然如此大放厥词!”
他这话一出口,卫德清只听“仓啷啷”一声清响,身后侧卓一航寒光剑已然出鞘,指着郑国舅道:“多说无益,不用卫道长出手,咱们先过过手,我倒要看看你这国舅是不是真材实料!”
郑国舅仰天长笑:“哈!哈!哈!好小子,那我就先收拾了你,再收拾那小道士,方解我心头之恨!”
卫德清这次是真的不好拦着卓一航了,人家为父报仇。子为父隐,子为父仇都是古时的特色,不可不尝,甚至被官府抓到都有一定概率因为审案的主官是儒家学派坚定的原教旨主义者,或者是法家崇古派那一波而被无罪释放。
卓一航刚要迈步入场,对面的郑贵妃却突然水袖一甩,缠住郑国舅的腰,一把将他强行塞回到椅子上。这一下把卓一航弄得脚都停在了半空,往后退也不是,往前走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