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沈昭月又朝站在门口的刘玄铁道:“刘首领,再会。”
刘玄铁神色复杂,朝沈昭月行了个拱手礼。
待目送沈昭月下到了一楼去,刘玄铁才对雅座里坐着发愣的齐铭道:“皇上,您该道个歉。”
“滚!”齐铭抬手摔碎手里的杯子,掀翻了桌子,一桌精致的菜肴转眼成一地狼藉。
这段饭沈昭月吃的还是挺满意的,她和沈晴来到漳州之后,身上的一百两银子买了方又破又小的院子,又租了铺面开医馆,身上就没钱了。平时靠她挣的诊金过活,一日三餐吃的简单,从不会像今天这样大鱼大肉,美味佳肴。
如果她脸皮再厚点儿,能把没吃完的打包回去就更好了。那麻油鸡颇香颇好吃,什么时候她也学来做做,让娘尝尝。
沈昭月脚步轻快,脑子里又思绪乱飞,等察觉到身边有人时,齐铭已经跟着她走了好一会儿了。
“您这是……”沈昭月看看齐铭,又看看跟在齐铭身后的刘玄铁。
“送你回去。”齐铭面无表情道,不等沈昭月有什么反应,他又补了一句,“顺路的。”
沈昭月点点头,没说什么,安静地往前走,只当身边没齐铭这个人。
夜晚的镇子,人虽不像城市里人那么多,但也有出来走动的,所以街上也有零星几个摊子卖东西。
沈昭月坐月子闷了许久,看见这些摊子就觉得新鲜,这里看两眼,那里看两眼,还花三十文钱买了两串贝壳手串,准备自己一串沈晴一串。
沈昭月买这手串的时候,原本齐铭是要付钱的,但沈昭月看都没看他一眼,拿了手串,三十文钱放在老板的摊子上,直接就走了。
齐铭好生尴尬,又觉生气,对刘玄铁道:“沈昭月真是半点儿好脸色也不给朕,藐视君威,不如将她就地绑了,直接带回宫去。”
刘玄铁心道沈娘娘真是可怜极了,嘴上却只能道:“微臣随时待命,只等您一声令下,便将沈娘娘绑了。”
齐铭又怒道:“绑什么?刚给朕诞下皇子的人,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刘玄铁连声称臣该死,又在心里可怜起自己来。
齐铭快步跟上了沈昭月,心中不停酝酿着话语,可不知为什么,就是张不开嘴,只是安静地跟着沈昭月一直走,一直走。
走到齐铭以为沈昭月就快要到家,心里发起慌来的时候,沈昭月走上了一座石桥,在石桥上停了下来。
石桥建在一条穿镇而过的小河之上,沈昭月倚在石栏上,望着河水在夜色下缓缓流向远方,石桥底下还有小船缓慢穿行,船头坐着一对年轻而羞涩的恋人,端坐着赏这小镇夜景。
齐铭也站在石栏边,桥上行人来往不断,他眼里却只有一人。
那人视线忽而从河面上离开,整个人转了过来,面朝着他,清丽的脸,纯澈淡然的眸子,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开口道:“皇上,您巡盐返途中在镇上逗留,如果是有什么事情想和民女说,不如现在就说吧,听闻北凉近来屡屡开启边衅,北境战事一触即发,皇上想必是心急如焚,恨不能一日飞回京城,民女不敢耽误皇上行程,皇上若有什么要问要说的,民女一概配合。”
一概配合……
齐铭抓住了这四个字,鼓了一把勇气,开口道:“你随朕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