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中有一堆火,火里有一个人。
沙漠中有一个人,他步履蹒跚的背着行囊,半边身子血肉黏连,吸引了几只沙漠蠕虫的注意,它们如此丑陋,想的却是那么美好。
所以它们便都死了,令他饱餐一顿,也稍稍提供了还算充沛的灵力。
两天后,伤势恢复了四五成的柳鸣尘远远看着一光镇那半由黄土半由朽木所制成的镇门,镇门上挂着一个人,是镇上那位地境一阶修士的尸体。
他没有见过这位修士,也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但自从杀了陈束以及看到了这具尸体后他便明白,一光镇将由阮邢独掌大权。
他也明白,自己完全是被阮邢利用了,可这样显得他好蠢,他不喜欢这样。
在远处的沙土乱石中趴了小半天,柳鸣尘知道自己不能进入一光镇,否则极有可能被阮邢所杀。
当然,阮邢也给了他提示,若想活命就不要入镇,要不然下场与那地境一阶修士无异,“这等警示算是对我杀了陈述的奖赏?”
挂尸无风摆动,说明尸体中至少有一只沙漠蠕虫在大肆吃喝,这些畜牲有肉就吃,也不管危不危险。
他一时犹豫要不要进镇,身上的伤还没好,冒然进入定会让阮邢痛下杀手,可喉咙里的气就这样咽下去定然会有损心境不利于日后修行。
“罢了,保命要紧,看来只能绕过此处,先往青黄城去了。”
凭白被阮邢算计了一通,他心底要多郁闷有多郁闷,早知将火蜥妖丹给陈束,两人一并杀回一光镇取下阮邢项上人头,夺去易宝楼诸多财物遁走算了。
生了一肚子没处使的怨气,他悄悄绕道一光镇,往安东府最东面的城池青黄城赶去。
“先在青黄城疗养一番,待得伤情毕复,定要杀回来取了你的狗命以正道心!”
一日后,满是灌丛杂草的平原上,距离青黄城只有不到二十余里的路程。
柳鸣尘看着前方百丈外的那匹大黑马脸色异常难看。
大黑马拦在前路,确切的说是骑在马背上的人拦住了他。
“阮邢!”
柳鸣尘怒不可遏,心知自己中计了。
“来得倒是比我预料的要早一些,枕骸道友,我这空城计使得可还算巧妙?”阮邢拿着一枚灵卡饶有兴趣的看向他。
柳鸣尘冷冷发笑,“呵,确实巧啊,我本以为你想放我一马,但现在看来,你是故意诱我绕道,好在这荒山野岭之地杀了我?”
“不错,陈束应该已经死了吧?”
“你猜。”
“他肯定死了,你身上起起伏伏的气息做不了假,原本我还以为你是会死的那一个,不过无所谓,反正不管谁活都不会有胆子踏进一光镇,我只需在这儿等便总能等到其中一个。”
阮邢将灵卡两指一夹,穿风射向柳鸣尘,“你我交易即已完成,这灵卡便是你的。”
将灵卡一掌接住,柳鸣尘沉眉道:“桩桩件件你倒是分得明白,不过既要杀我,何须多此一举?”
“真便是真,假便是假,你我交易为真,灵卡自然要给你办,只不过我灭口也是真,你的命我自然要取,我通常喜欢以智谋胜,而非以谎谋夺。”
阮邢洒脱一笑,但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透露着极大的自傲,而且事实也确如他所料,柳鸣尘和陈束分出了胜负,而他的空城计则让自己在此处等来了柳鸣尘。
“以智谋胜。”柳鸣尘呢喃着这四个字,他最不喜欢面对的就是这种心眼极多的人,尤其是自己被对方算计死了的情况下,仿佛自己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带着巨大的破绽一般。
“我现在有伤在身定是斗他不过,脱身之术也唯有金纹剑可御器飞行。”他心底快速思考对策,思来想去,最后唯有阮邢的“以智谋胜”在脑海中不断浮现。
想到此处,他眉头一挑,“哈哈哈哈,你当真以为自己算准了一切?”
“自然。”阮邢见他大笑,眼睛微眯起来。
柳鸣尘又说:“看来陈束说的果然不错,你这老贼最是狡诈,只可惜这回,我二人合谋,侥幸胜了你这老贼!”
“哦?”阮邢轻笑,他不觉得柳鸣尘是在说真话。
“不信?那看来,易宝楼里的一切可都要收入陈道友囊中了,包括那位生得漂亮的阮姑娘。”
“呵呵,你的谎言破绽未免太多,若你二人皆在,直接进镇寻我便是,又何须绕道而行?”
柳鸣尘神色顿沉,这老狐狸果然不好对付,暗自咽了口唾沫,道:“你又怎知我们未曾入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