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过点心，又闲聊了一会儿，杨道陵和小灵他们便早早休息了。

毕竟也是一路上奔波劳累了十好几天，终于能够在床上好好休息了，几乎是一沾枕头就都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吃过饭后，邵老道和邵启南带着几个杂役一起去街上置办必备的斋醮用品，为祈福仪式做着提前的准备。

而杨道陵则带着巡抚标营的士兵畅通无阻地进入了巡抚行辕，打算和王荩王老头商量一下给益王府调配粮食俸禄的事情。

“大人可知道益王府的事情？”杨道陵坐定之后，便开口询问道。

“是调粮的事？之前盛大人好像提起过，不过倒是要我推诿了事。”王老头略略回忆了一下，便如此说道。

“盛大人如今是调走了，却不知大人你打算如何处置此事？”杨道陵进一步问道。

王老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因为他也还没确定好态度。

无论潜规则如何，今年四月份的圣旨上明确地说是要江西巡抚“便宜初补足其数”的。

不过且不说历年积欠全部“补足”能不能办到，只说把去年的给补足了，就已经不是很好办了。

毕竟是要人把粮食给调出去，无论怎么都是会有不愿意的情绪的。

他与益王非亲非故，也没必要去花大力气去给各府施压。

皇上也知道这调粮不是某个府能承担的，只说让巡抚于“便宜初”调粮，既然那里都不“便宜”（便，方便；宜，适当），那他也没办法了。

于是王老头说道：“还是继续推诿得好，实在不行，稍微调出去一部分也就是了。”

杨道陵摇摇头说道：“不知大人可知道，今年七月二十二的时候，刑部尚书林大人已经致仕了。”

“略有耳闻。”王老头回答道。

“大人可知，这林大人当初是由谁荐任尚书的？”杨道陵再次问出一个离题十万八千里的问题。

“似乎是……杨阁老？”王荩皱着眉头，仔细从脑海里确认着模糊的信息。

这也怪不得他，毕竟在京外任职已经二十多年了，就算有京城的亲故书信来往，也实在是算不得消息灵通。

杨道陵颔首道：“正是内阁首揆介夫先生。”

杨廷和，字介夫，时为内阁首辅。

“这……难道是？圣上……”

王老头反应也不慢，既然杨道陵先提到刑部尚书林俊致仕，又提到林俊是内阁首辅杨廷和的人，那么这个致仕不能不说跟杨廷和乃至嘉靖帝有些关联了。

“先剪羽翼，后捣腹心。再议大礼，恐将不远了。”杨道陵又高深莫测地说了一句。

王荩王老头一下子几乎骇得要立起来。

不只是惊骇于事情本身，更是惊骇于杨道陵。

这种帝王心术，他在提醒下也想到了，只是没想到杨道陵能够从林俊致仕这一点点风声中嗅出来暴雨将至。

“仙童可有把握？”王荩忍不住又确认道。

“夜观星象，亦应谶言啊！”杨道陵胡诌道。

王老头这下却是深信不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