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恒在外躲了三天便回家去了,一路上已经盘算好了说辞。一问三不知,不管钟家还是季家肯定都找不到婉仪的,只要找不到那就随孝恒怎么说了。
但他毕竟还是有些心虚,脚下的步伐也慢了许多。“大少爷,都到了家门口怎么不回家吃饭呢?”饭馆老板端上一碗馄饨给孝恒。
“突然很想吃馄饨而已。”孝恒笑了笑。其实是他故意拖延回家的时间,哪怕是几个小时都行。他舀起一个馄饨吹了半天才放进嘴里。说是想吃馄饨,可一碗馄饨也不过吃了半碗就不吃了。“老板,会账。”他放下了钱后就起身往家里走去,该面对的总要面对的。
自己的家就在眼前,孝恒却在街角驻留了好久。眼看天色渐渐暗下来,想着大家也该吃过晚饭了。他故意避免回家吃饭,免得在饭桌上被问及太多的问题。
“哟~~大少爷回来啦?”有富看到孝恒忙出来迎接。
孝恒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他努力的深呼吸,希望能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远远地看到厅堂里依旧围坐着好多人,怎么这个时候还在吃饭?孝恒埋怨自己进来太早,但这个时候也不能退缩,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去。
“大少爷回来了!”有富一进厅堂就说道。
低头进来的孝恒这才抬起头来,“爹、娘,我回......”他忽然看到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她正坐在母亲身边笑望着他,“婉......婉仪?”没错就是婉仪!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走了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金如珍把孝恒拉到婉仪身边坐下来,“你们不是一起回来的吗?你也是的,就不能让让婉仪啊?使什么性子?”金如珍把孝恒一顿埋怨。
孝恒一脸茫然,不知道该如何接母亲的话,他眨眨眼看看婉仪。只见她依旧是那个冰雪聪慧的笑容,“是啊。跟你说回来就吃饭了,非要吃碗馄饨。不让你吃还不高兴。”她说着就冲着一头雾水的孝恒笑,时不时地还转向金如珍数落他,“婆婆,你说我是不是要生他的气?”
“就是!都到了家门口,还贪吃什么啊?”金如珍帮着媳妇儿。
婉仪把一碗饭往孝恒面前一摆,道:“我不管你在外面是不是吃饱了,你要陪我吃饭!”
孝恒一开始的吃惊发愣,现在似乎渐渐地明白了什么,脸上也挂着憨厚的笑容,而这笑显得那么真心和厚朴。“吃!一定陪你吃!”说着就端起碗来吃的津津有味。
婉仪在一旁不时地给他布上一些菜,自己也吃上几口。然后再看看他,一碗饭很快就吃了个精光。孝恒放下筷子,嘴里的一口饭还没咽下去就冲着婉仪笑起来。
孝恒和往常一样静静地坐在一边,听婉仪和母亲、父亲拉着家常,就好像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不过今天的孝恒有种特别的喜悦,说不出来的高兴,他在一旁兀自想找个词藻来定义下,终于一个词藻在脑海中浮现,“失而复得”。
吃过饭大家散去,孝恒和婉仪一起回房去,他们一前一后,婉仪在前孝恒在后。走到花园那里,四周变得安静起来。婉仪这才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他。
“喂!怎么慢吞吞的?”婉仪嘴角挂着笑停在那里等着他。
孝恒快走几步赶上来,他站在她面前好奇地看着她。“怎么回来了?”
“想回来就回来了呗。”婉仪轻描淡写地说道。
“他......”孝恒顿了顿,难得她回来,他不太想提及那个人的名字,道:“他肯?”
婉仪反问道:“为什么不肯?”
“你等了他这么久,终于能在一起了。来之不易,他......”孝恒小心地试探着,希望能知道其中的缘由。
“的确来之不易,但是......”婉仪背过身去,抬头看刚刚露出脸来的一弯新月,“得到之后才发现,原来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什么?”孝恒突然激愤起来,“他对你不好吗?还是他功成名就后娶了几房姨太太,委屈了你?这个家伙!真是不懂得珍惜啊~~”
孝恒的激动让婉仪有些吃惊,以前除了有关小鱼的事情外,很少有事情能让他这个样子,她愣了一下后心中忽地有些喜悦,“他没有对我不好。”婉仪掩嘴笑了笑,“他对我很好,说什么都依我。还说要尽快和我结婚呢。”
“结婚?”孝恒看看她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还回来?”
婉仪实在恨他是个木头,什么都要说得清清楚楚才能明白,他就不能自己去领会吗?她叹了口气,摇摇头,显得有些不耐烦,“你问这么多干什么?我就是不愿意嫁他了呗。”
“为什么不愿意?”孝恒穷追不舍。
“不喜欢了呗!”婉仪有些生气了,背过身直接往房里去。
孝恒快走几步跟上去,他感觉到婉仪有些生气了,所以也不敢再问下去。跟了几步他还是怯生生地问道:“回来了......不走了吧?”
这个时候两人刚好走到屋门口,婉仪停在了门口背对着他。孝恒也停了下来,站在台阶下看着她,心里有个声音在祈祷。“应该......”婉仪一脚跨进了门,“不走了。”另一脚也跨了进去。仿佛走进这个屋子后就再也没有打算出来。
“不走了?”孝恒心里的祈祷终于成真了,他也进了屋。“真的不走了吗?”
婉仪走到衣柜前回头看他一眼,问道:“你很想我走吗?”
“不!不!”孝恒连连摆手,“不想!不想!我舍不得你走,我想你一直留在我身边!”一急,他竟然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说完后,不禁一阵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