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柱山怒不可遏,抬腿就踹了他一脚,骂道:“他妈的还放狗屁!你是不是仇富!”这下彻底激怒了盛为义,他大吼一声:“老子跟你拼了!”像一头发疯的野兽,凭空生出许多力气,愤然甩脱了顾紊的束缚,向皮柱山身上猛撞过去,抱住他肥硕的腰身向楼外冲去。
皮柱山吓得惊叫连连,一边奋力躲闪一边捶击盛为义的脑袋,想摆脱他的控制。盛为义如癫似狂,任凭皮柱山打骂、拉扯,恫吓、服软都无动于衷,无论如何也不肯松手了。
顾紊踉跄几步重新站稳,发现两人纠缠的脚步离着没装护栏的阳台边缘越来越靠近,仅剩咫尺就会坠落楼下。他心中着急,忘了脚踝、膝盖的伤势,向前急跨过去。猛一落足就觉得一阵剧痛,脚下发软,身子不由自主向前扑倒。
他心中暗叫一声糟糕,却发现双手触到了两人的裤腿。他急中生智,猛然握住了那两人的脚腕,大叫一声:“危险,回来!”双臂用力向怀中一拉,打算将两人拽到里面来。谁知那两人身子扭来扭去本就不稳,一只脚受外力干扰无法及时调整重心,反倒失去平衡,向楼外侧摔倒下去。
顾紊魂飞天外,拼尽全力抓着半个身子已经探出楼外的两个人,说道:“不要乱动,一点一点退回来!”
皮柱山身子半悬在阳台边,胖圆脸先是吓得灰土一样,后来又控得满脸紫胀,双手死死揪住盛为义,恶狠狠地说:“你他妈这下满意了,要杀我,你也别想活!”
顾紊恨得咬牙切齿,忍不住骂道:“闭嘴!长不长眼,先上来再说。”
可惜这话已经迟了,盛为义心中一股气血撞上头顶,瞠目欲裂,双眼发红,呵呵笑了两声,说道:“蹿屎者死!”双脚乱蹬,踹开了顾紊的手掌,抱着皮柱山向楼下坠去。
顾紊骇然失色,吓得几乎无法动弹。他四肢颤抖,挣扎着追到楼下,发现两人已经气绝身亡了。他打了急救,报了警,可是不管怎样都无力回天,两个人复活不了了。法医学鉴定结果是两人的颅骨、颈椎、肋骨、内脏不同程度受到重创,应该坠楼之后很快就失去了生命体征。
顾紊也解释不清自己在这起嫌疑人与受害人双双毙命的事故里究竟起了什么作用,应该承担什么责任。队里让他不要胡思乱想,先养好脚踝、膝盖的伤,其他的等队里分析完情况有了结论再说。
就这样,顾紊半休假半停职闲下来了。大夫说膝盖问题不大,脚踝崴得厉害,又顶着伤势硬撑着使用,造成了二次伤害,估计至少得用两三周才能初步恢复。
从医院接受完治疗之后,顾紊拄着爸妈现买的拐杖回了家。到家之后,他不愿说话,一个人闷在屋里,心中越想越郁闷,既觉得没尽到一个警察的责任,保护好嫌疑人和受害人的安全,又感觉疑窦重重,没理清这桩案子的头绪。
其实案子看起来并不复杂,就是盛为义因为某种原因找皮柱山报仇。复仇动机却叫人难以捉摸,两个人之间没有经济纠纷,也没有感情矛盾,甚至在两三天之前还是素昧平生,谁都不知道对方是谁。是什么让一个普通的中学教师杀机顿起,不惜跨越数百里来到陌生城市找一个富商报仇呢?他几次三番说的“蹿屎”又是什么了不得的罪行?顾紊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