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漂亮~”
余暖暖也是轻声呢喃着。都说人在幸福的时候,方才能看清事物的美好。
以往,她是带着沉重的心情和疲惫的身子来田里的,自然是无暇发现所谓的“美”。
但此刻,心境截然不同,看到的画面也是发生了改变。
“漂亮吧?可却上不得台面。”。
这时,一旁却是传来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又瞎说!”
余暖暖嘟起嘴,“在咱这可没有比油菜花更上得了台面的了!”
的确。
在农村,油菜花为无数家庭所赞扬,一说起油菜花,人便想到了江南水乡。
连绵不绝的油菜花田,白墙黑瓦的江南小筑,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的美好。
然而。
油菜花从来不是江南的专属。它像一阵风,拂过夏国南北。
从海南岛到东北,还有西北的大草原,漫过30多个纬度。
这一场花事接力,足以跨越了整整两个季度与大半个夏国。
在沿途的乡村都留下了它的浓墨重彩。听起来似乎不错,但事实真的是如此么?显然不是。
油菜花虽点缀绚烂夺目的春天,但依旧改变不了它“低贱”的身份。
“这可不是我说的。”
“在《群芳谱》、《花镜》包括很多花卉古籍中都不见有油菜花的踪影,只有《本草纲目》上对它有一点介绍,你说是不是上不得台面?”
林宴轻笑说道。
也不知是在笑它的命运还是笑这世间与它一般的人。
究其一生也逃不脱命运的束缚。这样的人林宴见过许多,特别是在后来发家后。
那些默默无闻的英雄,最后却落得和所谓的网红,戏子同样的下场。
甚至还远不如。
救人殉职的消防战士葬礼无人问津,戏子入狱却万人欢送。
最为讽刺的是教科书上还会出现所谓的网络红人……
这些英雄的命运似乎就和油菜如出一辙。“沃田桑景晚,平野才华春”—-“麦苗堆绿菜花黄,一簇人家古道傍”—-诗人对油菜花的赞美自古就有。有对时光的感慨,也有对美的欣赏。
后来的人们也是如此,喜爱在春日油菜花最盛的季节,捕捉油菜花最美的风景。
然而。
90年代的农家,种植油菜花,却不是为了美。在前一年的秋天将种子播下。
十二月至来年一月间悉心照料。
待到挨过了最为严寒的季节,春花烂漫也不过是对过往付出的馈赠之一而已。
农民们真正看重的,是它的食用、和榨油的价值。
家中一亩见方的田地中,每次都能掐下一盘的茎来,恰好煮成一盘清炒菜花。
早上摘下的菜花,还是饱满水灵的样子。
洗净后直接下油锅加水清炒,即使不加盐,也能咂摸出一番蔬菜的鲜甜来。
待到五月,冬油菜便可以迎来收成。
长成的冬油菜,收下来之后并不急于“打菜籽”。而是要放在太阳下暴晒。等到所有的水分都蒸发殆尽。
只留下稍稍用力就会破碎的干植株后。人们便会将它们放在一个竹匾上“打菜籽”。油菜籽极小。
也不过直径两毫米以内的黑或棕色小颗粒。密密麻麻紧凑地排在一起,黑压压的。打下的油菜籽中。
往往还混有着菜籽荚荚膜的翳,在大风中抖几下竹匾。
借着风势就可以清理掉。一亩田的油菜,所能产出的菜油有300斤左右。
金黄色的菜油,散发着一种独特馥郁的香气,那是来自自然的淳朴味道。
剩下的干植株也不会被浪费。农民们会将其再进行暴晒。
直至认为彻底干燥后。
送进老灶的炉膛之中,最后一次散发光与热。
油菜花是夏国农村的象征,刹那芳华的绚烂,远不及它带给农民们的其他美好。
而那些无名英雄不也是如此么?生前默默无闻。最后了然人世间。得不到应有的赞美与歌颂。
现在想想,林宴也不知当时的是他太老了,不懂当代年轻人了。
还是时代风气变了。
总之,一切似乎都变魔幻了。“……真的?”
余暖暖有些不信林宴说的,望着他的脸问道。“你男人还能骗你不成~”林宴微微一笑。
然而,话音未落,余暖暖便小声嘀咕,“你骗的还少嘛……”
“咳咳咳-—”
林宴轻咳几声,以掩饰尴尬!好吧!
确实是不少!
什么骗钱上赌桌,骗钱去录像厅,骗钱去跟狐朋狗友鬼混……
不仔细回忆,林宴都不知道自己以前原来混蛋到这“天怒人怨”的程度。
“你咋知道书上没写?说不定是你书看的少嘞~”
余暖暖也不想让自家男人自责,巧妙的将话题给岔开了去。
林宴哪能看不透她那点小心思。
要知道,这妮子充其量也就吃了二十五年米饭,他都多少年了?
心下了然之余也不免有些感动。但感动归感动。说他看的书少那林宴可就不乐意了。
别说有着植物大师加持,他对这世界上出现过的所有植物了解透彻。
就单单说他后来几十年看的书也是不容置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