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雪孤身一人,站在京城外官道边的长亭内。
回头已看不见永安门。
天色阴沉,朔风刮过,她将披风裹紧,内心出奇平静。
一身灰鼠皮的披风,乌发半挽,头上只簪着两朵粉色芍药绒花。
她正在等蒋旭过来。
封寒大约正在大营中巡视,暂时发现不了她失踪。
她垂下长睫,呼吸间白雾将她脸上的表情晕开,看不真切。
长亭四面透风,她已经有些受不住。
一阵马蹄声自京城的方向传来,陆鸣雪站起身来,往那边看去。
是一辆马车。
驾车的人正是蒋旭。
马车停在亭外,蒋旭从车上下来,胡子被风吹得乱晃。
“人我带来了,陆姑娘深明大义,蒋某代表北卫军一众,感激不尽。”
陆鸣雪只微微侧身,避开了他作揖下拜。
这一礼她受得,只是蒋旭年纪太大,她怕折寿。
“马车上的是刘正吧?”
陆鸣雪问。
刘木此人骨头硬,受尽酷刑也不愿投诚。
刘正就不一样了,只求活命,再加上刘木这个人质,他必然听话。
蒋旭点点头,掀开车帘,将刘正身上的绳子解开,让他自己走下车。
刘正看见陆鸣雪,脸色就跟吃了苍蝇似的。
陆鸣雪道:“蒋军师可跟他说妥当了?”
蒋旭点头:“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毒药他也吃了。”
又看着刘正道:“这一路上,你多照顾着陆姑娘些,你的这一份功劳,我们都记着。”
刘正谄媚道:“小的知道了,小的一定好好干。”
蒋旭再无他话,和陆鸣雪道了声“保重”,便驾着马车离开了。
陆鸣雪和刘正面面相觑,刘正忍不住哭丧着脸道:“陆姑娘,陆大姐,你怎么就是不肯放过我呢。”
她道:“要不是我,你只怕要一直被关在牢里,死在牢里了。”
“唉……我如今彻底成了个不忠不义之人了。”
“原本也不算吧。”
“……”
刘正仍然穿着他被抓那日所穿的衣服,虽然很脏,却并没有破损,可见他在大牢中并未受刑。
两人离开长亭,开始徒步往镇国公所在的方向走。
“冷哦,咱俩不会被冻死在路上吧?”
陆鸣雪道:“那就是运气不好了,镇国公如今距离京城不远吧?”
刘正觑她一眼,没有答话。
陆鸣雪也不恼,问道:“你身上带银子了吗?”
刘正“啊”了一声,回头看向蒋旭离开的方向,连马车扬起的烟尘都看不见了。
“忘了找那人要点银子了,没有银子这一路上咱俩吃什么?”
“我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