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门不幸,呵,”凌思瑶低声笑着,忽然发狠咬牙说道:“你口口声声说着‘你们凌家,你们凌家’,难道我不是凌家人?难道这样骂我你们凌家就祖上有光了?”
周围陡然一片安静。
“爹,从刚刚到现在,您一句关心的话也没有,只有破口大骂。我不明白,我是您的女儿,又不是您战场上的敌人,为何您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肆无忌惮地欺辱我?”
“您动不动就拿雪梅和我比,可是您有想过,这么多年来,雪梅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我又是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泪水又凶又急地从眼角涌了出来,凌思瑶哽咽得说不完整话,她是不想哭的,可似乎是原来的凌思瑶再也忍受不了父亲的偏心,借着自己的情绪通通发泄出来。
“曾经我也是一个活泼爱笑的小姑娘,我和雪梅一样渴望得到您的温暖,可这么多年来,您给了我什么?辱骂,冤枉,一点点小事就对我大声斥责,多加否定,您只知道我为什么越来越孤僻,却不知道是什么使我变成这样子。同样是背诗,雪梅能得到您的赞美,我
却只能被质疑是作弊;同样是打翻墨水,雪梅得到的是安慰,我却是闭门思过的惩罚;同样是被冤枉,雪梅得到的是信任,我却只有欲加之罪。爹,请您告诉我,这样的我怎么和雪梅比,我敢拿什么和她比1
这样泣血的话语让围观的不少女眷情不自禁拭起了眼泪,望着声泪俱下的女儿,凌源一时竟有些发愣,他怎么就忘了,这是他和白瑶的女儿,他曾经那么疼她,把她视为自己的掌上明珠,他曾为了看看她的睡颜,连庆功宴都顾不上没参加就回府了。但如今,他的女
儿却字字是泪地诉说着她曾经的渴望和伤心,他的心里突然充满了深刻的愧疚与心疼,他想去摸摸凌思瑶的头,却被她躲开了。
“爹,如果可以,我也不想丢您的面子,不想丢凌家的光,如果可以,我甚至不想做您的女儿,因为这里,太痛了。”凌思瑶用力指了指自己的心,凌源忍不住喉头发紧。
不知哭了多久,凌思瑶又恢复了那种冷漠的样子,她背过身去,说:“今天真是对不起各位了,本来你们是开开心心来参加我爹的寿宴,现在却都被我搞砸了,抱歉,请各位都回去吧,不要因为我扫了兴。”
众人也不知怎么回事,竟听了凌思瑶的话,静静地散去。
哭过后凌思瑶觉得痛快了许多,她呆呆地看着荷池,忽然身后传来一道清浅而有磁性的男声:“没想到凌家小姐如此能言善辩,只可惜,本王亲眼看到你杀了那个丫鬟了。”
凌思瑶警戒地回过头去,却见一个长着桃花眼的男子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他一身白衣,头发只用一枚简单但昂贵的宝石簪于发顶,整个人看起来温润如玉。
但凌思瑶此时可没有心情考虑这些,她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当即一个手刀就砍过去,聪明人是不会给自己留下威胁的。
“有意思。”之前一直在旁暗中观察的言城迅速被勾起了兴趣,他身形极快地一闪,只轻轻一推,就挡开了凌思瑶的进攻,凌思瑶也不惧,一个标准如教科书的侧踢狠辣地踢在言城的脖颈处,言城依旧轻松地避开。两人拆了几十个招,最终凌思瑶因体力不支败于言
城。
“想不到你不仅能言善辩,近身功夫也不错。”言城借势将凌思瑶箍在怀里,在她耳边吹着气。
“如果你再不放开我,你还会知道我近身杀人的技术也不错。”凌思瑶云淡风轻地说着。
言城忍不住低声笑起来,他的笑声干净而低沉,听起来十分舒服:“或许等你知道了我的身份,你就不敢说这种话了。”
言城放开凌思瑶,凌思瑶立马与他保持一米的距离。
“我们真的要这么说话吗?”言城饶有兴趣地看着凌思瑶:“不过无所谓,在下言城,本朝六皇子,你不必避讳,直接叫我言城就好了。”
“又一个皇家之人。”凌思瑶警惕地看着言城:“今晚的事你看到了多少?”
“该看的都看了,不该看的也看了,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我只知道那个丫鬟是作恶太多,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别的嘛,一概不知。”
见他表情不似作假,凌思瑶这才相信言城没有要告发她的意思,遂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