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燕的面试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半了,史半仙送走了石燕,跟我说:“刘清源就是跟我一起去山上找您的那位,说她就没必要面试了。但我想着,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我一会儿叫她,就半小时吧,简单聊一聊,聊完我请您吃饭。”
然后再等待了五分钟,门外传来那刘清源的声音:“我都说了我没什么要说的,你让我面什么?老板想要招,你让他面试不就行了,我面完不满意,你能直接把他赶走不?不还是推给老板吗?老板说留下,我们都反对都没用,你让我们面啥?真是脑子有病!”
这声音很大,仿佛不是在跟其他人说,而是专门跟我说的。
“您好!子房道长是吧?”刘清源打开门,笑容灿烂地跟我打招呼道,向我伸出了手。
我感慨于她在打开门那一瞬间的变化,那时候我想到额一个人:“这个女人好像洗浴中心的那个老板娘,上一秒对着师父和颜悦色,下一秒就板着脸对我说:‘你少吃点,小心撑死你’。”或许,我真的吃得太多,但那是师父花钱的,他说:“子房啊,你想吃多少吃多少!”
当然,熟悉了之后,才明白,刘清源这种才是纯粹的人,她喜欢的,就纯粹地喜欢,不喜欢的,就纯粹的不喜欢;生活中,就纯粹地休闲娱乐;工作时,就纯粹地处理事务。
之前登山时,她穿的是休闲装,很宽松,也很时尚,一头红发非常炸眼。史半仙后来跟我说,刘清源是反对花那么多钱招一个不知道啥用处的道士的,因此,并没有把去徐州招道士当成工作,所以就当成了旅游。
面试时,她身穿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领口别着一枚简约的银色领针,既有职业女性的干练,又不失时尚感。她的脚踩一双光泽亮丽的尖头高跟鞋,每一步都流露出自信与力量。长发优雅地盘起,露出修长的颈项和清晰的颧骨,为她的职场形象增添了几分威严与魅力。腰间系着一条细长的皮带,皮带的那一头仿佛就刚刚好藏在了西装裙子的褶扣里。
刘清源等我坐下后才坐下,将随身带的本子放在了自己的面前,很端庄地坐在了椅子的前三分之一处。
“子房道长知道来公司干什么的了吗?”正式进入工作状态,刘清源的话风突然就变了,仿佛上一秒还是热情接待你的老板娘,下一秒就成了居高临下审视你的老板。
“嗯,知道了。”我简单地回应了她。
“说说看,你都知道了什么。”她接着问道,仿佛带着礼貌,但又像是一匹狼,盯着你的每一个疏忽大意,然后扑上去撕咬。
这时我看向她打开的本子,那是第一页,俊美的字迹,像是美工笔写上去的一首诗——
“当我想要睡觉时,我能停止思考;
当我想要运动时,我能停止懒惰;
当我想要想你时,我会流泪;
当我不想要想你时,你会消失;
我可以控制自己的行动,我想要做就去做,不想做就不做;
我可以控制自己的大脑,我想思考就思考,不想思考就不思考;
我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我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怒就怒;
我可以控制自己的情感,我相爱就爱,想恨就恨;
没有人可以控制我,因为我才是我自己的主人。”
见我一直盯着她的本子看,她没有将本子合上,而是直接推到我面前:“你要是说不出来呢,也可以先聊一聊这个,一会儿咱们再聊你对自己工作内容的理解。”
“其实,我觉得你确实没必要面试。”这是我当时想要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只是后来想了想,没有说。师父说,本心最容易改来改去,但总是有一些话说了,有一些事情做了,便无法改变,后悔了,但没有用,这变成了永远的心魔。所以三思而行,想清楚不是不遵从本心,反而是要真正看清楚。我想,如果我说了刚才那句话,以刘清源的性格,大抵会直接站起身来走人。这个结果并不是我所想要的。
我想要的结果是什么呢?征服她?没有必要。那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