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印见朱翾攻来,不怒反喜,他把长袍随意一扎,嘴里喝道:“来得好!”
朱翾道:“郑大哥可不许手下留情。”
郑印听了,差点没咬碎一口银牙,朱家小妹妹是太相信自己还是不相信他?
朱翾用的本门掌法凤穿牡丹,身形如金针走布,一掌近一掌远。郑印使的是通背长拳,手臂伸展如弓,一拳实一拳虚。
两人就这样在花园小径上交起了手,身法变动间,青石板上的草屑花瓣如条游龙般紧随着四下飞舞,煞是好看。但见:
凤穿牡丹是灵鱼穿水疾行,通背长拳是莽猴破林猛蹿。击水掌似锦鲤跳龙门,腾挪轻灵;长拳如金刚扫落叶,声势赫赫。真个就像,两只深涧夺命虎,一对凌空争食鹰。
两人你来我往的走了十多招,也没有分出胜负,忽而,郑印身形往后一仰,脚一蹬地,整个人如兔子蹬地般退出了比试的范围,嘴中喊道:“不打了,不打了。”
朱翾的右掌恰好停在郑印后退之前的俊脸上方,见人突然退场,她鼓了鼓脸,气呼呼道:“郑大哥这是何意?”
郑印坐在地上,暗道好险,刚刚脸差点就要被扇巴掌了,嘴里却道:“之前是我一时想岔了。咱们这比试就不该比,若我打赢了,别人会说我以大欺小;若我输了,那就越发不得了。不比了,不比了。”
朱翾哼了一声:“郑大哥这是强词夺理,莫不是觉得自己会输?”
郑印嘻嘻哈哈道:“就当我认输,朱家妹妹,你看行不行?”
朱翾无语,郑印这人真是奇怪,先前还兴致盎然的接受比试,忽而就变卦说不打了,也不知是个什么道理,难道真是怕输给自己没了面子?
朱翾收掌站立,眼睛一转,笑着问道:“那郑大哥可能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郑印哭笑不已,没法拒绝:“得得得,你问。”
“郑大哥是不是对我们有什么看法?”
郑印:……
朱家妹妹真是直截了当,竟然当着他面就问这个问题,郑印挠了挠脑袋道:“这,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看你们不太顺眼,总觉得你和你爹不是偶然经过表姨家,似乎是有什么目的……”
朱翾暗惊:这人看着大大咧咧的,没想到直觉还挺厉害。
她呵呵笑了笑,并不自证,反而道:“我看郑大哥倒有几分不像军士,反而似刑部大理寺的判官,听说你对刚刚发生的两个命案很感兴趣呀?”
“呵呵,呵呵,朱家妹妹说笑了,我就一粗人,哪能干得了刑狱之事?”郑印不知自己什么时候被朱翾发现了对案子很关注,只虚虚辩解着:“我,我,我是替表姨着急,这,这若是能早日破案,岂不是一件大好事?”
朱翾上下打量着郑印,见他神情不对,心里就有了些想法,便故意叹道:“这样啊,那是我听差了。郑大哥的想法很对,若是能早日破案,我和表姐也能去其它地方玩了,其实我也对命案一直很关注呢,可是阿爹总是不和我说案情,哎……”
郑印听了,急忙凑过来,一脸附和道:“看来我俩是同道中人啊,朱家妹妹,不如我们自己查如何?”郑印想到先前在小渡口无意看见的情形,越发觉得自己的提议很好。
朱翾矜持了一会儿,然后便答应了。接下来,两人分别说了一下对案子的看法,当然,郑印说得乱七八糟的,没一句重点。
朱翾暗叹口气,本想着能多一个带脑子的“帮手”……算了算了,物尽其用,人也人的用法。“郑大哥,说来,我倒是想起一个重要的人。”
“谁?”
“香嬷嬷。”
朱翾和郑印找到香嬷嬷的时候,她正守在慈夫人的灵前烧纸,满脸憔悴、失魂落魄。
郑印走到她前面,大咧咧道:“香嬷嬷,我有事要问你。”
香嬷嬷置若罔闻,慢腾腾的把手中的纸钱丢到铜盆里面。
纸钱一放入铜盆,就窜起几寸高的火焰,只是很容易就烧完了,不过几息,火苗又变小了;香嬷嬷继续丢纸钱,火苗变大,变小……如此反复,她好像是个木头人,不知疲倦。
郑印转头看向朱翾,耸了耸肩膀,示意自己无能为力。
朱翾暗暗翻了一个白眼,便自己走上前道:“香嬷嬷,你对慈夫人忠心吗?”
“老奴的忠心可鉴日月!”香嬷嬷答话,说着她转过来紧紧盯着朱翾,“朱家小娘子,难道是有人在背后说老婆子的闲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