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朱翾一路狂奔,穿过大街,最后到了河边的一株柳树旁才停下来,她双手撑着大腿,不停地喘气。
良久,呼吸平复了后,她盘腿坐了下来。
河面平坦无波,波光粼粼;柳树懒洋洋的晃动几下,又困倦的垂下;倒是树上的蝉儿,不停的发出吟唱,精力十分旺盛。朱翾拾起一块平坦的椭圆薄石片,斜着手,朝水面打了出去——
石片在河面上飞速的切过,跳起,切过,跳起,……,反复了五六次,才掉到河里,再没有起来。
“唉,刚才不应该跑,应该顺着接话到绸缎庄去看看才是。”朱翾扔完水漂,心情不复紧张,她叹了口气,双手叠在脑后,往后一仰,躺了下来。
说来还是那男子太邪魅、太危险了,嗯,没错,就是这样,要相信自己的下意识反应,小命要紧,若是出了意外……她可不知自己还有没有如今的福气!
天空湛蓝如洗,苍茫高远,辽阔无边。
看着看着,朱翾的心情也舒朗起来,思绪越发清明。
既然绸缎庄的东家武功高强,飞天大盗也能成功得手,失窃案比她想的要不寻常。
“要小心,要谨慎。”朱翾提醒着自己。
不过,她如今有着最大的一个优势——年岁小。如此,外人对她天然的就少了几分提防,更不会猜到她到底是在干什么,嘿嘿……想到这里,朱翾精神大震,翻身而起,拎着点心沿着河边慢慢走着。
不久,她“盯上”了对岸的几个大娘,几位大娘边洗衣服边大声闲谈。
朱翾往弧形大桥走去。
桥上有旅客在凭栏远眺,间或对着河中往来的船只指指点点。桥中间,人头攒动,纷纷攘攘,朱翾费了半天功夫才从人群中穿过,到了河对岸。
她先是酝酿了一番,脸上换上一副着急忙慌的模样,这才往前走去。在经过大娘身旁时,她缓下步伐,用不高不低的声音嘟囔道:“这么多户人家,哪家才是范员外家啊?”
“小姑娘,你找范员外家啊?”有大娘接话。
朱翾心中暗喜,她顿住脚步,朝着答话大娘行了一礼,答道:“是的。”
兴许是见朱翾有礼,大娘脸上笑容越发灿烂,招手道:“小姑娘,你过来,仔细说说,你找范员外家做什么啊?”
旁边的几位大娘饶有兴趣的看着,手下捣衣的动作也没停。
“我阿娘玩得好的一个邻居,她老家有一个表姨,这表姨有个妹妹,妹妹夫家有个能干的小姑子,听说范员外家招丫鬟,想托我阿娘问问范员外家怎么样……我阿娘这几日有事走不开,邻居婶子着急,便让我来打听打听。”
朱翾绕了一大圈的人物关系,几位大娘听了脑袋直发晕,这到底是什么亲戚关系啊!当然,也有人抓住了重点。
“就是想到范家当丫鬟,所以来打听情况是吧?”
朱翾重重点头:“对,没错,几位大娘可知道这范员外家?”
几个大娘也不管大人派一个小姑娘来打听事情靠不靠谱,表情变得神神秘秘,压低声音道:“这你就问对人了,我们啊,是这条街上……的帮佣,对这范家啊,那是再熟悉不过了!”
果然找对人了。
朱翾双眼一亮,立即蹲在了大娘身边,从油纸包里抽出一大包蜜饯,打开摊在石头板上,热情的邀请大娘吃。
大娘见了蜜饯,咽了咽口水。
在朱翾的再三邀请下,她们才没有客气,伸手吃了起来。有两位大娘捏了几个装在了荷包里,说是带回去给小孙孙吃。其他人没有异议,见怪不怪的样子。让朱翾感叹的是,这两位大娘装了蜜饯后,自己便不吃了。
“小娘子,我和你说,这范家啊,那可是咱们这一带最好的人家了!”
“没错,范老爷非常的仁慈,从不打骂下人。”
“你这话有些不对,我听到范家最近时不时的传出些哭闹声音……”
“嗨,还不是那飞天大盗闹的。”
“飞天大盗?”
“对,这范员外家最近有些倒霉,被大盗盯上连偷了两回喽!”
“连偷了两次?”
“没错,我上次还看到范员外那守寡的妹妹都回来探望了,走的时候双眼通红,想必范家丢失的金银不少,心疼着呢!”
“守寡的妹妹?”
“诺,就是那边的方家夫人。方家也是一户好人家,不过那方老爷命不好,英年早逝……”
几个大娘说着说着,话题就拐到了死去的方老爷。
朱翾忙把话题引回来:“大娘,你们知道这范家丢失的金银多不多啊?”
“小姑娘心眼还挺尖,问这话是怕进范家当丫鬟,到时候发不出月钱吧?”
“没错,没错,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大娘。”
“放心,范家家大业大,纵使丢了几千两,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就是,我前儿才见范家的管家采买了许多食材。哎,老姐姐,你上次不是说范家丢了几万两?”
“几万两吗?那是我记差了,嗨,你看这年纪大了,记性是越来越不好了!”